江郁凑到余沥桌前：“你现在在忙什么？”

“最近的案子少，我就想查查许淅予当年的事儿。”

余沥导出了许淅予的个人资料，备注那栏只有四个冰冷的字——“因公殉职”。

根据时间线来看，她在H.R.A预备分队里经历了第一批实验室申报、冷知意黎觅事件、洪水事件，后来H.R.A成立，她成为了第一任司令，结果在H.R.A成立9年后突然不辞而别。

令余沥觉得奇怪的是，在她离开之后，H.R.A内部管理层和GOV高层并未产生一丝一毫的慌乱，迅速安排了自己担任下一任司令，江郁接任自己执行队长的职务。

作为一个成熟有序的组织，这种处理方式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余沥总觉得好像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不知道。不过比起这些微的不自在，得知许淅予去世的那段时间，失态和堕落占了她思绪的大多数，入骨的悲恸盖住了其他一切的情感，那段时间她思考不了太多。

余沥也是极聪明的人，所以她大概能猜到，能够产生这种不辞而别之后的因公殉职，大概率是去完成卧底任务了，而她不同自己讲，也定然是有难以开口的原因。

可许淅予是去哪里完成什么卧底任务，并没有其他人跟她同步，她也从来没有参与辅助过许淅予的任务。这感觉就像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孤身进入敌营，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帮助她。

在接任司令之后，她的工作也是铺天盖地而来，为了得知许淅予的下落，她有去询问很多人，可没有一个人给出了具体的答案。

渐渐地，她淡了，绝望了，便也无暇去深究了。

因公殉职……应该是真的吧。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为什么没有回来找过自己。

见余沥在走神，江郁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

“想说一说吗，你和她？”

余沥笑了笑：“在江队正和女朋友甜蜜的时候，我说这些往事，对我来讲也太惨忍了吧。”

江郁手一顿，她猜测过她们可能并非纯粹的同事战友关系，但当这话从余沥口中得到确认的时候，心里却不太是滋味。

“今天晚上吧，叫上冷暖，来我家喝一杯，正好也利用一下你们两个年轻人的好用的脑子，帮我分析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余沥又自嘲地笑了一声，“感情这方面，我可能还没有你们两个成熟。”

江郁应了声好，随后给冷暖发了消息，过了几分钟就收到了冷暖的回复。

“好。”

由于冷朔已经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又拒绝任何的治疗干预，所以冷暖只能在辅助他实验的同时尽量影响他的心情，她现在在家的状态有些消耗她的心神，每天都需要通过休息和转移注意力恢复自己的心理状态。不过看着实验进度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菲拉的意识逐渐变得完整，冷朔的状态也似乎有转好的迹象，她还是有些欣慰的。

所以，其实一定程度上，江郁的存在也是在治愈她，并非江郁理解的单方面付出，只是这个呆瓜有的时候看不到自己有多好罢了。

工作结束后，余沥和江郁分别驾驶着胶囊舱一前一后抵达了余沥的住处。H.R.A分配的住处也都在同一片区域，方便统一的安保和保密管理，只是江郁和余沥居住的楼房之间有一定的距离。

她们两家的户型是完全一样的，不一样的是装修风格。

等冷暖到了之后，余沥带她们二人参观了自己平时的住所。

余沥比较喜欢复古自然的风格，所以家里以原木家具为主，也会摆放一些木质装饰摆件，开放式阳台上养着一些植物，还有一个巨大的酒柜和专门用来喝酒的乌木桌台，坐在桌台前，能够吹着风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江郁来过余沥家几次，但都是来商讨工作的，她甚至不知道余沥平时有饮酒的习惯。

二楼是一间落地窗平层，是她在家里办公的地方，因为现在的体质状态已经不能支撑她上前线作战了，所以只分出来了一个小房间用来维持体能和进行医疗修复。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合影，是她和许淅予的自拍。

为了保密工作，她们平时没有拍照的习惯，那张自拍可能是二人私下出游的时候拍的，能看出来她们面对镜头都有些不知所措，表情显得很僵硬，但余沥还是把照片打印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虽然她并不希望一直无法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但她也需要一个物件提醒她，她们之前并肩而行的时光有多么美好，她要把她的理想延续下去。

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和二人的神态之后，不需要江郁和余沥的解释，冷暖大抵猜到了司令今晚叫她们来的目的，她也准备好聆听一个名为遗憾的故事。

初冬的天气已经冷了，余沥开了阳台上的暖循环，邀请二人在阳台上落座，没有多余的询问，直接凭借她对她们的印象上手给二人调了两杯酒，因为知道江郁有伤在身，给她特地调的是无酒精版本。

看着余沥熟稔的调酒动作，江郁调侃了一句：“余队啊，没想到你还藏了这一手。”

余沥把她的话呛了回去：“你不了解的多了去了。”

寒冷的夜风经过了暖循环之后也变得暖乎乎的，吹在她们的脸上，消解了三人工作的疲惫，让她们都随着酒精的味道一起沉溺在了晚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