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阳!”一声不知从何处起的尖锐声音带着回声,像是要破顶而出:“不贞者,送离!”
骤然风急,蜂攒蚁聚。
“你们这群妖怪,凭什么定我为不贞,简直滑天下之稽。”馆宁的左前三列,有人愤而拂袖,这群妖孽,将他们抓入这鬼地方就是为了羞辱他们不成,
自古以来,贞之一字和男人有什么干系?
果然是妖道!
骂完后,男人沉着脸转身:“当我想来你这地方不成!”
他轿边的鱼头上前几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盯着鱼头,冷哼:“不是让我等离开吗?拦着作何?”
“走?”鱼头笑了声,像是在嘲笑男人的天真:“是要走,不过不是你自己走?”
男人并不懂它这话是何意思,知道鱼头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刀贴红喜的匕首后。
白刃红喜,格外渗人。
男人猛然后退。
这鱼头口中的送离,竟然是——黄泉路,奈何桥。
鱼头握着匕首动作缓慢在空中划出一个“叉”字后撇了他一眼,当着男人的面将刀塞进同他一轿的女子手中。
巧的是,那女子竟然就是谷玉。
“师妹!”江行云呼吸一紧,他花轿一侧的鱼头阴恻恻的开口:“新娘子,不要乱动。”
“师兄!”谷玉听见声音回头,想要冲过去却被鱼头挡住了去处,只能远远呼救:“师兄,救救我…”
鱼头逼近:“请姑娘送这位公子离开。”
“送…”谷玉上被匕首冰的打颤。
头顶那道声音又一次催促:“请姑娘们亲手送离诸位公子。”
数把匕首被塞进了女修们的手中,而她们对面,有的是陌生人,有的是亲朋好友,有的则是鸳鸯情深,但无论是哪一种,此刻都已是一生一死之绝境。
这群妖怪,明明能够直接杀,却非要看让他们自相残杀。
馆宁有些担忧的看向乌簌雪的背影,少年身如修竹,气势斐然,云肩上赤金流苏坠微微晃动。
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但馆宁却捏了一把冷汗。
万一他要是菩萨心发作,出手救人惊动了地穴里的大妖怪,对方跑路了可怎么办啊!
不行,她必须要阻止他!
其实乌簌雪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他目光堪堪掠过场上众人略有所思。
被定为“不贞”的修士们互相看着对方,迟迟做不下决定。
“我数三个数,三个数后,还不动手者就都送离。”
“三。”
谷玉眼前的男人朝她走了半步,她惊弓之鸟般握着匕首,指着男人:“你别过来。”
她不过筑基修为,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男人半眯眼睛,站在原伸出手地威胁说:“把匕首给我!”
“你走开!”谷玉一边指着男人,一边用余光朝江行云求救:“师兄,救救我!”
她不想死!
江行云被另一个鱼头妖怪拦着,他斜眸冷视着近在咫尺的妖怪:“让开。”
鱼头妖怪不为所动:“新娘子,吉时快要到了。”
“我说,让开!”江行云忍无可忍,手心聚起一团灵力朝鱼头腹部打去,鱼头静在原地,脑袋一低看着腹部被打出来的血洞,血肉翻飞,鲜血流水似的落在地面积起一滩。
鱼头却不见倒下,反而侧面两腮兴奋快速的张合了起来,四条细长的赤红蚁腿从两腮探出。
傀儡!
那鱼是被火红蚁寄生的傀儡!
江行云星眸微张,命剑虚空而出被他一把握住后毫不犹豫朝着向他刺来的赤红蚁腿斩去。
蚁腿硬如玄铁,江行云以玄铁制造的兵刃并没有占到上风,两两相撞发出噌的一声的脆响。
花轿上珠帘被震的激烈晃动了起来。
蚁腿上生长着倒刺与巨齿,两支蚁腿将冷剑死死夹住,他进退维谷。
两腮下剩下一双蚁腿,在江行云眼前举起,直指他两颈。
但他却迟迟未取江行云的性命。
“今日大喜,新娘子可不能流血。”鱼头低声一笑,两腮下的鱼鳞炸开。
“师兄…”另一边,男人已经将谷玉逼到了绝地,男人夺过谷玉手上的刀,反手就朝谷玉袭去。
谷玉吓得的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却反而躲过了男子的致命一刃。
可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吗?
“二。”
男人等不了一了,跨步走向谷玉。
谷玉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后退,从花轿轿杆穿过,男人毫不犹豫斩断轿杆。
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
馆宁的声音宛若暗夜里突如其来的一抹烛光,引的众人纷纷朝她看来,就连意欲行凶的男人都停下了动作,谷玉乘机往后爬,远离了这个男人。
乌簌雪回首,女子离开了他的保护区,与他擦肩而过,走到了前方,恰似乱石嶙峋的湍流中的一片红叶,冲到了所有人的眼前。
看清来人,寂静幽暗的地穴中响起了几声嗤笑,这一声笑,似乎唤醒了妄图被拯救之人。
“我当是谁,不过就是一个练气。”巨蚁的腿缩回鱼腮里,鱼头朝馆宁看来:“你区区一个练气,还不自量力的学人美救英雄。”
“哈哈哈哈…”
嘲笑声如排山倒海,听的人刺耳。
馆宁端着手,笑的温和:“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救人的!”
江行云发亮的目光听见这话黯淡了几分,谷玉缩在角落里,本就吓的支离破碎的心在这一刻碎成了渣子。
贱人!
是故意耍她的吧!
“哦!”人都想不明白的事儿,藏在鱼头里的蚂蚁就更不明白了:“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馆宁:“只是突然想起,这大喜的日子,怎么没有瞧见宾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