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死,我已经找大夫给他医治了,希望能救回他的一条命。”
谭城的喉咙仿佛被一块生铁哽住了,半晌才道:“多谢你了。”
“没什么,这些小事,我还是很乐意帮你的忙的。”南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如果你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可以告诉我,我尽量帮你达成。”
谭城看着岳钧紧闭的双目和惨白的脸色,眼中有些湿润,他回过头来,对南风道:“你们准备怎么处置他?”
“父亲的意思,是想把他关起来,作为牵制你和南舒意的筹码,也是对皓意堂的一个威慑。”
“你能帮我一件事吗?帮我保住他的性命?”谭城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恳求。
南风顿了顿,才道:“可以。”
“谢谢你。”
“不用。”南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准备离开,谭城看着他的背影,实在忍不住,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南风顿住脚步,回头对他笑了笑,那双桃花眼水波潋滟,竟有几分南舒意的神韵:“如果我说我对你有意思,你信吗?”
谭城愣住,南风哈哈一笑:“开个玩笑,你别在意。”谭城松了口气,南风朝他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屋子,两个护卫带着岳钧,也相继离去。谭城看着他们离去,忽然觉得脚底一阵虚浮,重重的坐了下去。
岳钧居然会单枪匹马前来救他,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傻?
作为岳钧的上司,他自认自己对他也不过泛泛,就算有照顾提携之恩,那也是看他忠勤恭谨,循礼而为,并无破格赏拔之处,有何德何能,让他不惧万死,蹈火而来,毫不犹豫的切断了自己的后路?
那熠熠生斑的血迹,那紧闭的双目,无一不刺痛着谭城的心,要是岳钧真的横死在了这瑟瑟秋城,他又怎么能原谅自己,怎么能面对那具冰冷而暗淡的尸体,怎么能面对他给自己的忠心厚意?
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南风会不会遵守他的承诺,尽心尽力的去医治他,保住他的性命?
谭城忧心如焚,他挂念着岳钧的伤势,却无法得到他现在的真实情况,他开始等待南风的到来,他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在这个时候,南舒意带给他的伤害和痛苦已经像浮云一样被轻轻吹散了,压在他心头最深的是另一个人的生死存亡。他希望南风能给他带来岳钧的消息,但也害怕他带来的会是一座将他压倒在地爬不起来的大山,他还有谁呢?一切他所重视的,珍爱的,都已经漠然离他而去了,他又怎么能再失去岳钧,怎么能让这最后一点阳光离开他的左右,将他毫不留情的弃置在无边的黑夜里?
谭城等了三天,都没有等来南风,但在这段时间里,他明显的感觉到,门外的守卫力量加强了,每天来送饭的人也从先前的侍女换成了原来见过的那个甄主管,甄主管面无表情,举止冷漠,他在场的时候,屋子里的空气都好像被人扼住了咽喉,谭城本来不想跟这个人有什么交集,但实在忍不住,有一天还是问道:“你们抓来的那个皓意堂的俘虏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
甄主管看了他一眼,眼角的皱纹都没有一丝波动:“这是帮内的秘事,你无权过问,我也无权回答。”
谭城无计可施,对着这个石头一样的甄主管,他找不到任何刺穿他防御的方法,又过了两天,甄主管也消失了,过来的是两个面色冷硬的护卫,和门口的守卫交谈了几句,就走到了谭城面前,扣住了他的手臂。
“你们要干什么?”
“帮主有令,有事和谭公子相商。”
谭城无力反抗,由着他们将他带到了上次和南洪见面的屋舍,院子里翠竹殷殷,百花曼曼,一片平静怡人的景象,和上次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谭城却敏锐的察觉到,这里的气氛透着几分紧张和焦灼,这一点从四下里站岗的护卫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谭城走进去后,发现南洪已经在屋里等着他,依然坐着那张推椅,只是这次他背后站着四个人,即便现在谭城武功尽失,仍然可以看得出来,都是顶尖的高手,再仔细一看,谭城就认出来了,这几人就是上次在南城将他擒住的轿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