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人口中的“咪咪”,难不成是在叫他?
太庚额角一抽,生生刹住了前行的脚步。
易正洲一口气翻遍了所有能藏人,不,能藏猫的地方,又仔细检查了下窗户是不是没关好,怔忪半晌,终于将目光转到了墙角掖地的窗帘处。
他死死盯着窗帘,方才迈出一脚,就见那团死物动了动,唰一声窜了个白色影子出来。
易正洲只来得及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咪咪”,太庚就学着他刚才关门的样子,跳起身来拉下客卧门把手,一头窜了出去。
这一出来不要紧,太庚不是第一次到人类世界来,只是这户人家似乎非富即贵,一眼望去竟是个三四层的小楼,长廊楼梯弯弯绕绕看不到尽头,加上他现在是猫身,眼见的所有事物都成倍放大,更难分辨方向,太庚出了房门,仔细瞧了一会儿,才迎着一处顺风的方向奔去。
易正洲吭哧吭哧地出了房门,立刻跑到走廊上,扒着栏杆大声喊道:“钟叔!关门!快关门!咪咪跑出来了!”
钟叔正在厨房和阿姨核对中午的菜单,闻言赶紧跑了出来,招呼几个阿姨关窗关门,余光瞥见易正洲在走廊上飞奔,只觉得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连声喊道:“哎哟我的少爷!您跑慢点儿!您身体本来就不好!您放心,一只小猫跑不了多远的!”
易正洲一连翻了几个房间,这才因为喘不过气停下来歇会儿。
他身体不好,不能剧烈运动,对动物毛发过敏,更不适合同小动物待在一起,是以从小到大无论多喜欢小动物,家里人都不许他养。
这么多年以来,已经成了一个心结。这次好不容易碰上个雪白毛茸茸,没有起热没有过敏还是在他最喜欢的下雨天捡到的,易正洲说什么都不能放过。
太庚逃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在转圈圈,不是因为这房子大,而是因为这房子有人起过阵,养人养魂,也顺便将他这一类灵物困在了其中。
“咪咪,咪咪~”
易正洲醇厚的嗓音在一众管家佣人的呼叫声中尤为刺耳,太庚忍不住抖了抖,他转了几圈,正巧经过易正洲方才出来的那个房间,他凑近嗅了嗅,刚才那个男人的气息尤其浓烈,应该是他的卧房。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太庚跳起身来,两只前足扒住门把手,“咔嚓”一声,一抹白影闪身进了主卧。
易正洲将五层小楼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小白毛茸茸,颓唐地坐在四楼的楼梯口,腮边的汗已经变冷,沿着白皙的脸庞流下,瞧上去更加孱弱。
老实讲,从身材上来看,易正洲绝对不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羸弱少年,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哪怕丧着脸坐在那里,也是十分有压迫感的。
但他似乎天生气血不足,找猫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就满头大汗地停下来不住喘气,叫管家钟叔看了更加心疼。
钟叔掏出一张帕子,仔细地给易正洲擦汗,嘱咐人把易正洲要喝的食膳准备好,才在易正洲身边坐下。
“少爷,别太伤心了,缘来缘去,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您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他一脸的高深莫测,正准备好好向易正洲唠唠自己活了五十多年沉淀出来的人生道理,易正洲却陡然转过头望着他。
“少,少爷?”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易正洲并不是在看他,而是看着他身后。
钟叔才好奇地转头去看,易正洲“噌”一下站了起来。
“少爷?哎,少爷你去哪儿?”
易正洲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卧室,嘭一声摔上了门,又咔哒一声将门反锁。
留下钟叔和一众阿姨佣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