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正洲霍然起身,“不行!”
好啊死老头,图穷匕见了是吧?敢情刚才说这一通是为了让他愧疚,在这儿给他下套呢!
“不行什么不行?我是你爹!我说送走就送走!”
那根暂时灭掉的火药引线无疑又复燃了,易正洲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易大海气急败坏道:“你去哪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易正洲刹住脚步,一字一句说:“你不能把我的猫送走,我不同意。”
“哈?老子做事什么时候要听你的意见了,你是老子我是老子?反了天了!老钟!”
钟延庆在外等候已久,闻言赶紧开门进来,顺便把一切暗地里窥探的目光挡在了门外。
他没注意到,在他开门的瞬间,一抹白色身影也闪身进了书房。
“老钟,你赶紧去抓那个小畜生,今天晚上就给我送走!”
“我不准!”
易大海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易正洲死死地盯着他,眼底沁出了血丝,高声说:“我不准你把他送走!”
易大海拍案而起:“反了你了!”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你说说你有什么本事?要不是老子养着你,你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能过上这样优渥的生活?我跟你说,你就是被你妈宠坏了!你这种脾气,要换个普通点儿的家庭,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老子费心费力都是为了你,倒成我的错了?为了个小畜生就跟你老子翻脸?你良心都叫狗吃了!”
易大海越说越激动,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了,厉声说:“老钟!还不赶紧去把小畜生给我丢出去!”
易正洲不说话,就那么板着脸跟他爹对抗。
易大海又骂了一句,随即连声咳嗽起来,钟延庆赶紧给他倒了杯水,冲易正洲使了个眼色。
后者垂下目光,硬邦邦地说:“我去给咪咪做晚饭。”就推门走了出去。
说是做饭,其实就是个借口,等易正洲回到房间时,小白猫依旧没挪窝,见他回来了,勉强抬头看了他一眼。
易正洲再次躺好,这次不盯着天花板发呆了,而是盯着小白猫看了须臾,伸出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太庚方才戏看到一半,还以为要上演电视剧里那种富家少爷抛下一切独立闯荡的桥段,谁知易正洲竟然忍了下来。
易正洲似乎能看出它的内心活动似的,沿着他背毛顺了两把,说:“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那么能忍?”
太庚当然不会回答他,易正洲又自顾自地说:“我才没那么蠢呢,我爸说得没错,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离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但这又怎么样?他是我爸啊,生在个有钱的家庭又不是什么错,我才没那么傻呢。”
小白猫近来伙食好,被他养得白白胖胖油光水滑,毛发摸起来手感甚好,易正洲越摸越开心,最后索性坐起来,一把将小白猫搂到怀里,说:“以后你就习惯了,老头那个人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见不得别人反驳他,等钟叔劝他一会儿,就好了啊。”
他这些话是对太庚说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人心真神奇。
父子俩这么一吵,易正洲也没了做饭的心情,小白猫的晚饭是大厨做的,等钟叔带着一人一猫下去吃饭时,易大海已经在主座上坐着了。
窗外电闪雷鸣,正下着大雨,易正洲抱着猫,像方才的争吵没发生过一样,在易大海右手边坐下。
易大海本来一看见他那猫就不高兴,见他面色如常地坐下,脸色稍霁,随即吩咐厨房上菜。
只要是海鱼,小白猫其实不怎么挑,唯独不怎么喜欢酸口的东西,因此大厨照旧给小白猫做了个红烧鱼。
易正洲把那盘红烧鱼放在了自己右侧座位的时候,易大海还觉得奇怪。
等他给小白猫垫高了椅子,让他能够到那盘鱼的时候,易大海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惊恐了。
“你你你你你你竟然让一个畜……让猫上桌?!”
易正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意思俨然是:不然呢?
易大海握筷子的手又开始抖了,一看就是发火的前兆,钟延庆内心哀嚎一声:这多灾多难兵荒马乱的一天哦!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准备说些软话。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易家别墅的大门门铃骤然响了起来。
易大海回过神,视线下移放在钟延庆拉住他的手腕上,后者赶紧收回了手,哈哈哈干笑着走向大门:“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谁会上门哈……”
钟延庆甫一拉开门,一个被雨淋得狼狈不已的女孩瞬间冲了进来,一见到客厅里的二人,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海叔,洲哥,我哥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