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庚眼睫压得愈发低了,且不知道是不是苏秋阳的错觉,那双瞳孔有一瞬间尽数化成了金色。
“……我当时正回车上取东西,一回头就见其他人全躺地上了,我赶紧呼叫分局求援,结果手机没信号,对讲机里也全是杂音,消息压根儿传不出去。我正要上车准备走出去些找信号,就有个什么东西一下子抓了起来,捏住我两边肩膀就往两边一拉!”
苏秋阳说到这里,觉得后背伤口又在隐隐作痛,脸都白了,喃喃道:“那简直就是在把我当块煎饼,生生往两边扳扯!”
易正洲问他:“那你后来是怎么……?”
苏秋阳顿了顿,瞧了太庚一眼,又看向易正洲,“老易,你记不记得易爷爷去世前,就是我三岁那年,有一回过端午,他喝醉了拿笔蘸朱砂在我脸上画了道符?”
易正洲点了点头。
“我当时觉得好玩,怎么也不让我妈洗掉,结果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那符文就不见了,我以为是我妈夜里偷偷洗掉的,还为此大闹了一场。”
苏秋阳苦着脸说:“看来我错怪我妈了。那怪物将我擒住时,我奋力挣扎,它许是好奇,就把我翻了个面儿。我当时只觉得脸上一热,眼睛被一阵红光晃得睁不开,就听见那东西一声惨叫,我就掉了下去,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就是刚刚了。”
“你是说,是爷爷的符咒伤了那东西?”
“现在看来,只能这样才解释得通。”
病房内一阵沉寂,太庚却忽然问他:“你那天是如何去那里的?为何会去那处?”
苏秋阳勉强接受了一只白猫会讲话的现实,又听这白猫事事都问到了点子上,略微坐直身子,将那夜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
那是连环杀人案的第五个遇害者,地方十分偏僻,是一个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报了案,苏秋阳带着人赶往现场,过跨河大桥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细细想来,那场雨也来得蹊跷。
益城气象专家早就做过预测,从上周四开始,益城至少在一个月内都不会再有降雨。
众人到了现场,却没见到电话里的出租车司机。
以往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换了谁不害怕大半夜跟一具尸体待在一起?更何况是个连环杀人案的受害现场,之后再电话联系报案人做笔录就是。
苏秋阳当即就安排人手尽量保护现场,采集证据,之后就像他之前同二人说的一般,不知哪里飘来的浓雾,将一众刑警全数毒晕,他自己也差点成了不知名生物的晚饭。
“出租车司机?你们后来查过这人吗?”
太庚偏头瞧了易正洲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后者立刻就红了脸,倒把苏秋阳给看迷惑了。
叮咚——
苏秋阳拿起手机一看,说:“喏,答案这不就来了?”
但随着手指的滑动,苏秋阳脸色却越来越沉。
易正洲忍不住问:“怎么了?”
苏秋阳没回答他,立刻拨通了电话,和电话那头好一阵确认,这才放下了手机。
“技术部的同事查了,当时那通报警电话没留下任何记录,那辆出租车根本……不存在。”
苏秋阳脸色都白了,声音有些颤抖起来,“但我明明还记住了司机报的车牌号……时间、地点、位置都是对的,我们确实出了现场,而且、而且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声音,一切都那么真实……怎么可能?”
假设支队传来的消息都是真的,那天的那通电话根本不存在,出租车司机也不存在。
但苏秋阳遇袭濒死却是真的。
也就是说,是有人,或者说是有某个生物,设下陷阱将他引到那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