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呼声是易大海发出的,后一句是那巨龟发出的。
易大海无心思考这龟为什么一口的东北味,当下一闭眼默念了一句什么,他背在腰间的金刚杵瞬间升空,巨幅金光四散,水草头们立刻被阵阵金光焚烧殆尽,巨龟骂了句什么,很快遁入水中,不知踪影。
等易灵带着人赶到时,易大海已经仰面漂在水面上,不知死活,而金刚杵依旧浮在空中,直到易灵试探性地伸出手,它才乖乖地躺在了易灵手中。
易正洲听着这惊心动魄的过程,好几次心都悬了起来,听到埋伏他的那堆人的特征之时,又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乌龟、水草,看似强横但又不大聪明的样子……太明显了,说不是那条人鱼干的,打死他都不信。
父子俩心有灵犀,易大海和易正洲对视一眼,说:“听你们在火车上的遭遇,埋伏我的和追杀你们应该是同一波人,都是那条入魔的美人鱼的手笔。”
易大海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咱们家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种魔物。”
话音刚落,易正洲和太庚齐刷刷抬头看他,神色古怪。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易正洲欲言又止,想起另一件事情,又问:“爹,那金刚杵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易大海顿了顿,端起茶喝了一口,缓缓开口:“你应该知道,咱们易家是从道门分离出来的一支吧?”
中国的本土道门,分为全真和正一,各自又有住观和住家等等之分,有的可以成家,有的不能,在世人的认知中,佛教是外来宗教,和本土道门是完全不一样的,甚至在个别地方,二者水火不容。
但更早之前,佛道是不分家的。
金刚杵是佛教密宗门的法器,象征着坚不可摧的力量,照理说应该被佛门好好保护起来才对。
连易大海自己都记不清,金刚杵是怎么到了他们灵山的,从他记事起,易玄明就叮嘱他好好守护灵山,不要让金刚杵落入奸恶之人手中,如遭大难,可借助金刚杵的力量帮易家度过难关。
饶是如此,易大海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那百年未曾有人踏足的深山中取出了金刚杵。
易正洲听到此处,打断了他爹,问:“后山?后山我小时候没少去,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山洞,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怎么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太庚定定地瞧了他一眼,有些无语。
易大海当着太庚的面,好歹是没立刻翻白眼,狠狠地瞪了易正洲一眼,说:“你好意思提!那深山老林是你一个四五岁小孩儿能去的地方吗!你给老子找了多少麻烦!”
易正洲缩回头,战术喝水。
“……那是一处世外之地,用现在的话来说,算是个高维空间,普通人是看不见也进不去的。”
易正洲立刻看向太庚,果不其然,易大海望着太庚,说:“你家,也就是太行山,恐怕并非普通人认知中的太行山,也是一处高维空间吧?”
太庚点头。
易正洲还想细问,易大海却突然起身把他打发了出去,说自己有事情跟太庚聊。
“!”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他儿子他男朋友的面说!
易正洲被堵在门外,伸手就想拍门,但终究是害怕太庚对他发火,恹恹地离开了。
等感知不到易正洲的存在了,易大海才站起身来,对着太庚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这次多谢你相救,以前是我态度不好,多有得罪,对不住。”
太庚安安心心地受了,埋头又喝了口果汁。
他见易大海久久维持着那个姿势,把果汁一放,问:“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太庚如此开门见山,易大海重重呼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你这次来,一是承我这傻儿子的情,帮我治伤,二也是想彻底解开身上的禁制吧?”
太庚没接话,易大海继续说:“以我的修为,要彻底解开先祖设下的禁制,要费上一番功夫,你是我易家的大恩人,我必当竭尽全力,不过,在那之前……”
易大海重新行了个礼,“……在那之前,请你,不,求你帮我儿子最后一个忙,此后天高水长,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我也会管束好他,不再让易正洲再来打扰你。拜托了。”
太庚双手抓着那杯果汁,鼻尖萦绕着清新果香,久久不曾答话。
直到易大海以为他们这场谈话破裂了的时候,太庚把剩下小半杯果汁往桌上一放,跳下了红木椅子。
“好,我答应你。”
易正洲从他的“线人”那里听说太庚出了书房,忙吭哧吭哧地跑去找他爹,迫切地想要知道他俩谈了什么,易大海却忧心忡忡的样子,自顾自地翻着书架上的各种典籍。
被他问烦了,也只是皱着眉头说一句:“找你妈去!”
易正洲什么都没打探到,又见他爹态度如此冷淡,联想到这些日子的不寻常遭遇,再联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挨的打,不禁悲从中来无法自拔,抽风似的问了一句:“爹,我真不是大伯的孩子吗?”
易大海的脑子短暂宕机,“啊?”
易正洲后退了几步。
易大海反应过来,开始薅袖子,掐诀锁门下禁制一气呵成。
二十七岁的易大少再次喜提亲爹一顿暴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