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他们一追一躲,是雾箐对易正洲单方面的压制,现在这一猫一鱼,就成了太庚对雾箐单方面的暴打。
他甚至没有出剑,没有用上任何兵器或者灵力,单凭着自身的□□力量,都能将攻势十足的三叉戟震飞,继而提着雾箐的后脖颈狠狠往粗粝的地面按上去。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嗬……嗬……”雾箐口鼻出血,想挣脱出来,奈何掐住她后脖颈的气力太过强劲,她动不了分毫,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着往地上捺。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雾箐伸出手,想要去够被丢在一旁的三叉戟,反被太庚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太庚眼睛里的最后一丝黑芒也消失了,只剩下清一色的金色,他死死掐着雾箐,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你杀了他,你就应该给他陪葬。”
雾箐终于从这其中察觉出了不对,易青山怎么会跟这么强大的灵物扯上关系?她入魔以来脑子时好时坏,难不成真是她搞错了?
生死当前,雾箐没有时间细想这么多事情,她一直不停地扳扯太庚的手,奈何怎么都无法撼动,雾箐心一横,双手竖在胸前快速掐了个复杂的诀,那是从前易青山自创的法诀,无论是人、妖、魔还是其他灵物,都能在顷刻之间将平生所有修为集于一身,发挥出素日的十倍力量。
虽说这法诀的副作用也是成倍反噬的,但此时的雾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啊啊啊!”
无数白光从她体内迸射而出,太庚手掌吃痛,不得不放开了她。
只见雾箐身量再次暴涨,竟然缓缓顶破了头顶的混凝土层!
一丈左右的身躯成倍增长,最后竟长到了五丈高大。
太庚冷冷地瞧着她,不等对方开口放狠话,直接从原地消失。
雾箐一怔,低头去寻,却不妨上方破空声响起,奈何她体型过于庞大行动不便,想躲时已经来不及,竟被狠狠踩在了脚下。
只见那三十余层高的海道集团楼顶,一个十余丈高的白色狮状生物伫立在此,脚底下踩着一条不到他一半体积的白骨化人鱼,察觉到人鱼想逃,白狮仰头发出响彻天地的啸声。
方圆百里内的生物都自动捂住了耳朵,与此同时潜伏在城市各个角落的人闻声而动,纷急速纷往这边赶来。
“放开,放开我!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雾箐彻底绝望,难不成她今天真要死在这人手上?
“怪物?”太庚平身第一次化作灵猫法身,只觉得周身灵力暴涨,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杀意,不断刺激着他将脚下这条该死的鱼撕碎。
他不断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跟我相比,你更像是个怪物。”
易正洲的身影不断在他脑中浮现,笑的,哭的,满足的,幸福的,一点一滴都是他易正洲。
可是现在这些东西都成了过去式,都成了虚妄!
太庚高高抬起另一只前爪,就要对着雾箐的脑袋狠狠踩下!
“阿庚!”
巨型狮爪堪堪止住攻势,白狮的胸膛快速起伏,他僵硬地转动脖子,低头去看。
废墟一角,浑身狼狈的易正洲正搀扶着他爹,猛地朝上边挥手,旁边还站着吓白了脸的连雨青。
像是藏锋归鞘,太庚顷刻间收了所有攻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身形,缓缓变回了人身。
易正洲安置好他爹,朝着日思夜想的人飞了过去。
连雨青此前一直守在墙里,直到太庚失控掀翻了一切,连那个小型的高维空间也没能幸免,易正洲才带着他爹闯了出来。
雾箐死里逃生,也飞速化回了人形,法诀带来的副作用顷刻而至,一开始只是手脚痉挛,她渐渐地浑身抽痛起来,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最后她口鼻渗血,竟然整个人都在地上打起滚来。
四周都是断裂的钢精水泥,连雨青怕她伤到自己,连忙上前把人紧紧抱在了怀里,被她尖利的指甲划伤了手臂也置若罔闻。
“好了好了,很快就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
连雨青咬破自己的手腕,往雾箐嘴里喂血。
法诀带来的反噬不可逆转,但雾箐已经入魔,吸食与她同宗同源之人的鲜血,有助于减轻痛苦。
连雨青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但他瞧着渐渐平静下来的雾箐,摩挲着她尚带温度的脸庞,就觉得心里踏实。
雾箐仰躺在连雨青怀里,喉中满是鲜血的味道。
瞧着他对自己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雾箐眼角无声落下了一行泪。
“阿庚?阿庚?”
易正洲在第一时间就飞奔过去抱住了自己的爱人,在他脸上四处啄吻,见他没有反应,又双手捧起他脸,眷恋又温柔地望着对方。
“阿庚,你离开的这些天,我真的好想你……吃饭想你,发呆想你,睡觉想你,梦见的也全是你!”
好一番倾诉衷肠后,易正洲搂着他腰,在爱人脸颊上不住摩挲,像个十分迫切想要得到恋人反馈的毛头小子,“你有没有想我?”
太庚任由他抱着,维持着没什么起伏的表情,视线一点点掠过他脸上的大小伤口,再到脖颈、锁骨……最后停在二人相贴的腰间。
易正洲从前并没有带腰包的习惯。
金刚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