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道理来的话我可不会听你的。”陆瑾行道。

瑞霖只好又鼓起勇气，再度看向陆瑾行的脸，然而月光朦胧，除了陆瑾行的眼眸在映射月色，她看不出别的不同。

而陆瑾行捏着桌角的手掌无比用力，且呼吸略有些虚浮，这些被瑞霖发现了，随即灵光一现，胡口掐了句，

“你脸色很白。”

“是吗？还有呢。”陆瑾行摸了把脸。

瑞霖愣了，呆呆的看着她，眼里有话。

“嗯？”

“还不够吗？”瑞霖终于说了。

“当然不够，”陆瑾行狡黠一笑，“你脸色可比我更白。”

瑞霖泄了气，只得继续找着，而随着一遍又一遍的目光相触，怯懦与戒备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淡化。

直到瑞霖找了许多遍也没找出什么其他的不同，颇有些郁闷的同时，心念一转，却看到陆瑾行噙着越发深远的笑意。

空气中莫名弥漫起一股腥臭，瑞霖此刻正在气头上，没注意这味道，当即就垮了脸。

“诶诶诶，”陆瑾行笑道，“怎么了？怎么不看了。”

“你耍我。”小瑞霖不由得撅了嘴。

“哪里啊，”陆瑾行还想捉弄一下，可那阵眩晕突然又蔓上。

陆瑾行这会抓着桌角，好歹没倒下去，可她却看到了瑞霖竟然也晕了一瞬。

她看着栽倒在怀里的瑞霖，睁大眼睛，“怎么回事？”

瑞霖很快就从陆瑾行身上爬起来，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艰难说道，“有问题……我和你一样，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一整天。”

陆瑾行瞳孔骤缩。

——

一墙之隔的王成瑞，在陆瑾行第一次晕倒时，身上的触手突然全部炸开了。

饥饿汹涌，王成瑞迫不及待想要摄入食物，可门外的陆瑾行与瑞霖根本不是它能对付的，只得无声的散发着它的辐射。

它是被唤醒的，它需要找到唤醒它的辐射源。

鲜红的光点在辐射世界里犹如血日，猛烈的气息涌出，这是结对的信号。

这样的结对在辐射世界里多如牛毛，是最普通且较为平等的结对。

结对很成功，当瑞霖第二次晕倒时，王成瑞，或者说是一团人头触手怪物，已经收到了另一方的视角。此刻柔软黏腻的身体从卫生间小小的窗户处挤出去，贴着外墙，爬向另外一处办公室。

——

“江慧？江慧？”蒋莹使劲抱住不断将头往墙上砸的江慧，然而即便是她和曾晓晴两个人，也根本没法控制住。

墙面已经见血了，蒋莹看了更加焦急，又去抱了第二次，却还是被甩了下来。

曾晓晴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江慧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大晚上的不睡在这撞墙？”

然而江慧置若罔闻，仍旧在撞墙。

蒋莹看得心痛的不行，她又去抱，却被曾晓晴一把给拉了回来，一脸戒备，“你别去，她不会是感染了吧？”

“啊？”蒋莹当即摇头，“不可能，这一整层都被清理了。”

“那谁知道她是不是来三楼之前被感染的，”曾晓晴面露嫌恶与恐惧，她赶紧把小刀从腰间取了出来，“快走，过去告诉其他人！”

曾晓晴没拉动蒋莹，见她还在犹豫，一咬牙，干脆自己先离开。

然而一转身，一阵疯狂的笑意传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蒋莹面带惊喜的看着不再撞墙的江慧，“你，你好了？”

曾晓晴又转了回来，然而，一股腥臭瞬间涌入整个办公室，让在场除了江慧外的其他两人瞬间干呕起来。

可干呕之时，余光向上，曾晓晴与蒋莹看到了这辈子都未曾想象的恐怖场景。

一块肉团涌进办公室，面积最大的触手上下翻飞，黏腻的拍打在墙面、地板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曾晓晴咕嘟的咽了一声，视角向上，一个干瘦的人头正在这些飞舞的触手中心，而底下，一双麻杆似的腿悬空，触手的黏液顺着腿，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

“王、王成瑞？”蒋莹不可置信且颤抖的说出了面前怪物的名字。

“你还记得他啊，”江慧阴森疯狂的声音响起，“我还以为你只记得这个曾晓晴，和陆瑾行了呢。”

曾晓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到刚才自己果断放弃江慧的事，冷汗瞬间流了满背。

她的腿已经软了，没法跑动，怪物就在眼前，可江慧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江慧，这是怎么回事！”曾晓晴颤抖着大叫，“你好了？你好了就快跑，我们殿后，把其他人喊过来！”

“虚伪。”

江慧伸出一只手，怪物也跟着伸手，瞬间，那些软滑的触手变得笔直，向曾晓晴刺来。

“啊！”

曾晓晴尖叫一声，生死之际终究还是爆发出了求生的力量，只可惜——

她用尽全力将身边的蒋莹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