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萝退出去，很快端了盆水回来。她握着手帕，欲帮云锦拭去嘴角的血迹。夜白伸出手，接过手帕，亲自为云锦擦拭，然后把手帕递给紫萝。

紫萝攥着染血的手帕，面露忧急之色：“教主，右使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夜白微微拧眉，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耐烦：“她只是中毒，不会死。”

“右使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是属下太心急了。”紫萝深感痛快。无论走还是留，云锦都凶多吉少。死了才好呢！她转过身，轻扬唇角。

出门便看到赤影。

赤影中等身材，神色淡漠，双唇紧抿成线，显得格外坚毅和执拗。他伫立在门口，双臂环抱胸前，对紫萝没有任何反应。

紫萝飞了个媚眼，莞尔道：“哟，好久没看到赤护法了呢！”

赤影转动眼珠瞅她一眼，以示寒暄。

紫萝咯咯娇笑着，凑到他耳边低语：“右使快不行了呢。”

赤影眼皮都没眨一下。

日光西斜，给院落洒下一片金黄。

秦樾终于归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桑皮纸包，禀告夜白：“教主，这里头就是断肠草，云肇春亲自交给我的。我仔细问过他，断肠草的草根云府里并没有，倒是初云山庄的药圃里栽种了几棵，但属下怕惊动影灵卫，没叫他去挖。”

夜白点头：“他如何说？”

“云肇春极力反对。依属下看，断肠草有剧毒，先不给右使大人服用的好。属下这里还有几瓶解毒药物……”

夜白断然拒绝：“方才我用内力为右使解毒，反倒加剧她的苦楚。罢了，余鹤年研制的毒岂是易解的？准备启程吧。”

“那右使她……”

“一起走。”

正说着，一道人影闪进房来。

“禀教主，城门尚未封闭，但玄天宗师徒已入城，南楚的送亲副使徐彦知也来了。”

秦樾皱眉问：“赤练，他们往哪里去了？”

赤练回道：“属下只看到他们在城门下停留休整，属下担心会封城，便赶回来复命。”

夜白望向云锦，她闭目蜷缩着，脸庞呈现出病态的惨白，呼吸急促，像是溺水之人无所依靠。

他拦腰抱起她：“走吧。”

“教主。”感受到夜白的怀抱，云锦微微睁开眼，开口的声音里透出无尽悲凉：“你们先走吧。”

夜白神色凝重，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你同我一起走。”

“不，我走不了了……教主，你们先行一步，然后我……我坐马车跟着你们。”

“青鸢！”夜白语气放重。

“你听我说，他们最想擒获的人是我。李清婉还在本教，他们不会拿我怎样……”

云锦一口气上不来，剧烈喘息着，苍白的脸庞憋出几许红晕，但眼眶深陷，十分憔悴。

夜白觉得她就如风雨中飘摇的花瓣，即将凋落。他岂能扔下她独立离开？他双臂用力，紧紧抱住她：“要走一起走。”

“不！”云锦焦心如焚，当即爆发出一股力量，紧攥夜白的衣襟，恳求道，“让我留下来，吸引他们的注意……”

秦樾素来与云锦并无交情，此时也不禁被她的胸怀打动，长叹道：“教主，右使说得有理，咱们的人就在城外，只要您出城就安全了。万一右使出了事，咱们也能回来救她。”

但夜白宛若未闻，抱着云锦大步前行。

大门外已备好两驾马车，赤影和赤练候在车旁。

夜白径直朝前面的棕色马车走去。

“夜白……”云锦喘息着睁眼，指尖抓住他的手臂，嘴唇微微翳动着。夜白低下头，凑到她的唇边，听她说：“你活，我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