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皇上环顾四面,心想,朝贺之后,朕比做臣子之时,还殚精竭虑……却……
殿外的内侍总管哈塔躬身道:“皇上,听政时辰已到了!”
皇上自理了一下冠帽,由几个侍官、护卫簇拥着穿过文德殿进了垂拱门。
殿内文武众官分立两侧,传唤官郑重地高声:“皇上驾到!”
文武众官立刻抬手躬身。
皇上稳坐大殿龙椅之上,扫视阶下众官:“众卿平身!”
随即,众官分议国事。
“皇上,臣有本急奏!”武将一侧王殷将军出列:“隰州、晋州有报,北汉刘旻借辽兵进犯我边界,大肆劫掠粮草。”
“这个狗屁‘侄皇帝’。据河东区区十二州贫瘠荒蛮之地,竟然屡犯我边界,实在可恶。”宰相王峻怒不可遏,“皇上应派……”
王峻半抬头环视四周,只见众官目光都盯着自己,马上红着脸改口道:“臣愿领兵前往,断杀刘承钧!”
“皇上,北汉刘旻派刘承钧出兵骚扰我边界,不足为据。那刘承钧只通晓文墨,不知兵家将法,况且……”枢密副使范质停顿片刻,又说,“况且,现正值隆冬,外加晋州地区连日大雪,实在不宜出兵啊!”
“皇上,小惩大诫!想那刘旻屡次派兵滋扰我土,使边民深受其害。不如,令隰州、晋州两府合兵一处,只与敌兵周旋,以敲山震虎,再则更应开府济粮,让边民安心过冬啊!”端明殿学士王溥也出列附议。
“众卿家所言,朕已明白。只是兵书有云,不发兵而取胜是为一等啊!”
“皇上,想我大周征战多年,才享得这极乐盛世,难道要任由他弱兵之旅践踏?”王峻言辞咄咄逼人。
“王相差矣!”宰相魏道济捻须而出,“不发兵并非我大周惧他,而是秉承我大周开国立训之说:广纳黎民之音,顺承天命之意!”
此话一出,深得皇上心意:“魏大人所言涵义伸远……”
王峻听皇上赞许宰相魏道济,怒扫魏道济一眼,官服长袖一甩。
魏道济并无反驳之意,因他深知王峻的脾气,只是躬身再次拜向皇上,“臣斗胆进一计策,如皇上之言,不发兵便可退敌!”
“果真?朕当宴请众卿家啊!”皇上笑了起来,“今日是民间小寒之日,朕已命人在集英殿摆下素宴……”
午膳过后,众卿家散去。皇上命哈塔将宰相魏道济与枢密副使范质召回。
“道济啊!你与朕谋事多年,”皇上左看魏道济后,右看范质,“文素也急中有智,你二人是朕的左膀右臂啊!”
“臣不敢居功。”两人抬手半躬身。
“道济,你刚在大殿之上,谏言一人,究竟此人是谁啊?”皇上这才缓问。
范质看了看道济有些怯色,便鼓噪道,“大人难道只是戏说?”
“非也。”魏道济轻声说,“北汉贫地侵扰我边民,确实是国事。但若此国事转化为家事的话,是不是无伤大雅又无损和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