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难不成连你带进宫来的这参根也是……”太后闻言冷汗涔涔,“你……你怎么这么糊涂!”
“太后勿忧,容臣细细禀明。”李洪信宽慰道,“彦超是个聪明人,为掩人耳目,他派来送礼的人都乔装成了商贾模样,料来没人知晓。”
“无功不受禄,你既收了他的礼,日后自脱不得干系啊!”太后又问,“可有书信?”
“未附书信,只是让人捎来几句话。”李洪信缓缓而言。
“几句话?到底是什么话?”太后疾声问。
“彦超说,希望借太后之力……”李洪信边试探,边抬眼观察太后的反应。
“住口!”太后不等他讲完,早就怒形于色,斥责道,“你想重蹈覆辙不成?”
李洪信慌忙起身,走到太后面前伏地诉道:“臣不敢,臣只是想……”
“还敢狡辩!难道你忘了吗,”太后拍案,“乾祐三年,哀家的……哀家的……”
“太后息怒,都是臣出言莽撞,惹太后悲伤了。”李洪信颤微着安抚道,“望太后以凤体为念……”
“当初那李业因忌恨郭威……也就是当今皇上,”太后噙着眼泪说,“谎奏他有拥兵谋反的逆心。先帝听信佞臣谗言,气急震怒,下旨诛杀皇上满门,连未满周岁的婴儿都没能幸免。可李业还不满足,又密诏令镇宁军节度使李弘义,伺机杀害卫步军指挥使王峻。谁料李弘义密告王峻,使李业的诡计受挫。后当今皇上以‘清君侧’之名起兵讨逆……”
“太后,请您节哀啊!”李洪信见太后情绪激动,低头大声劝慰道。
“先帝仓皇出逃,终兵败七星坡。残部来到开封,不料那府尹刘铢小儿紧闭城门,使先帝无处可归……”太后双目横泪,“那郭允明为求自保,弑主投敌……可怜先帝……可怜哀家苦命的皇儿,亡于贼子刀下……”
“太后,臣失言,臣有罪!”李洪信向太后叩首不止。
太后拂拭眼角,“如今皇上不计前嫌,留你京城任用,你当安分守己才是。”
李洪信唯诺地点头应承,随后又说了几句宽慰之辞,这才退至殿外。
站在阶上,李洪信抬头回望“太平宫”三个字,不觉心中愤愤不平。
~皇上膝下无子,将柴荣认作养子,任他蓄力坐大。倘或他日皇上驾崩,柴荣定当凭借强大的势力上位……想当初皇上获罪于先帝之际,那柴荣同受牵连,累及家人,他若登上九五之尊,必会一雪旧仇。届时对于我等前朝遗族,岂能善罢甘休?如不趁此动荡时机,图谋将来,一旦柴荣继承大周基业,哪里还有吾等立足之地!~
前思后想无果,回望太平宫墙,李洪信无奈地摇摇头,步出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