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正衬吾意!夫人,愿不愿一同畅饮啊?”王峻依旧笑着提议。
“妾身一向不控酒力。”沈氏拂开水桃的手腕,兀自坐到一旁。
水桃噘着嘴朝向王峻,惹得对方略显尴尬地又问:“夫人所为何事?”
“除夕将至,老爷可有吩咐让小辈们回府同庆?”沈氏不慌不忙地表明来意。
王峻斜瞄了一眼站立一侧的刘氏:“是不是又想让二郎回来啊?”
“老爷,贱息身在相州祖宅,养田收税,并无差池,如今……”刘氏边说边怯生生地偷看沈氏的面容,“如今除夕就在眼前,不如让他回来一趟?”
“今年不同往年!”王峻目光骤然凌厉,“州界事态频现,皇上忧心忡忡,老夫身为当朝宰辅,自该……大节小举,方能替天子纾解些许国是,彰显忠臣大志,岂能不合时宜地只顾着贪念一家团圆呢?”
刘氏刚想再求,却被水桃抢话道:“二姐要体谅老爷啊,不可为一己私欲,损及整个相府声望啊!若是皇上苛责下来,岂不是会连累老爷……”
刘氏闻听此言,满心委屈地望向沈氏,盼着对方能替自己说话。
可那沈氏虽听水桃的话暗藏私心,但确乎也有几分周全阖府之意,便道:“你若真念自己儿子,让老爷修书一封也是好的……”
刘氏不敢再多言,无奈退而求其次:“一切但凭老爷和夫人做主。”
“这就是了。你要守大礼,切不可失小节啊……”王峻满意地承诺刘氏,“老夫明日便书信一封,这下你总可放心了吧?”
说话间,丁庸撞进书房:“相爷,羊腿已经放在火上烤起来了,两位乐师随后就到。”
王峻颔首大笑道:“既已安排妥当,必不可虚度这‘瑞雪吹落轩辕台’的阑珊佳景啊!”
沈氏自知无趣,带着刘氏离了书院。
驸马府内。
“驸马爷,请留步!”寿安公主的侍女胭脂隔在闺房门前,“公主此刻正在沐浴更衣,驸马爷还是移步偏厢房,暂且歇一歇吧。”
“哦?公主今晚沐浴?”张永德嘟哝道,“竟全无对灯小酌之意?”
“驸马爷,”胭脂仰视轻笑道,“公主说了,今宵良辰吉时,夫妻合欢最宜。”
“这……那……”张永德心下着慌,“既是公主在沐浴,那……且命人也备热汤给我!”
“不劳驸马爷吩咐。”胭脂放低声音道,“奴婢已命人在偏厢房里备好了热汤……”
“你这丫头,又不早讲,害我在这里浪费时间。”张永德甩下话,疾往偏厢房。
推门而入,果见浴盆注满热汤,白气浮润在屏风画上,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
“这……我乃武将,怎可用这红花陪浴?”张永德心里打鼓,回身问门口守着的男仆。
“回驸马爷,这是照公主的吩咐备下的。”那男仆不紧不慢地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