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十街八巷,张灯结彩,东西华门外,两市并开。
范质请了两幅春联,至魏道济府上拜访。
“大人真好雅兴!”魏道济摊手接过春联,笑面相迎。
“唉。我来魏兄府上,不过是借口讨两杯热茶吃罢了……”范质看样子有事相商。
“怎么,范兄心下似有犹疑之事?”魏道济邀范质分宾主落座。
“这几日,从青州过来的商客,都在私下猜度一事啊……”范质不无担忧地坦陈道。
魏道济一听青州,便知原委:“大人的意思是……”
范质双目盯向魏道济,神色严肃道:“魏兄可别忘了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呵……”
魏道济心头一震,放下手上的春联,轻声说:“那青州府尹和慕容彦超并非一船之人,想来彦超在青州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二人正相谈甚酣,家奴低头进来禀道:“大人,府监副判求见。”
“引他到厅上。”魏道济吩咐。
“魏兄,你这是……”范质起身问道。
“我心中只多惦记那事……咱们同去厅上吧!”魏道济跟着起身。
魏、范二人步入厅内,府监副判迎上前来,三人各相施礼。
“大人,”副判双手合拳道,“下官依令择了两名侍从武官,特来回报。”
魏道济看了范质一眼,复问副判:“两位武官可有妻小?”
“回大人,他二人皆未成婚。”
“可有建功?”
“还……不曾建功。”
魏道济满意地点了点头:“请大人回去转告他二人,待命以行。”
府监副判应诺告辞。
“魏兄呀,换做旁人,还以为你要择婿呐……”范质失笑打趣。
“范兄怎知我的苦处……”魏道济惨笑。
“在下不才,虽不知完全,但亦可推敲四五啊!”范质心领神会。
太平宫。
“阿珍,素祭准备妥当没?”太后唤过侍女。
“回太后,俱已备下了,只待时辰一到,便摆上案桌。”
“也不知……”太后心情沉重地望着阿珍,“虽是一奶同兄弟,却人各有命呵……”
“太后切勿伤怀,先帝若知太后委于宫中,又不得畅快,势必魂魄不宁啊!”
“哀家困于深宫,不能亲往陵前祭奠,唯有借宫中一隅以表寸心。”太后说着潸然泪下。
“太后不要灰泄,民间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无柴拾!”阿珍好言宽慰。
“青山?”太后带泪苦笑,“刘旻依势建北汉,明处是与皇上相抗,实则早有蓄势称霸之意,而那彦超更是蠢蠢欲动,教哀家上哪儿寻柴取火啊……”
“太后,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阿珍略略抬头,欲言又止。
太后只点点头,用衣袖轻拭两颊:“如今,也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