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在信上未明归期,”王昰安面露隐忧,“只盼大师能够赶在京客到访之前,回到玉帽山……”
“少庄主,不如早做安排吧,万一……大师无法如期回还,岂非有碍大事?”复雄亦忧。
“倘或果真无法如期回还,可让京客暂留庄上,待大师归来明示,再行计议。”
“只怕那些京客等待不及,一心只想取获玉玺,旋即快马回京……”
王昰安点点头:“这玺虽持于我手,但着实无用……”
“现下固然无用,”复雄心有不甘,“但也不能随随便便拱手他人。想当年,大师为此玺殚精竭虑,才侥幸……得以保全。少庄主千万别辜负了大师的一番心血啊……”
“我又何尝不记得,”王昰安心事重重,眼中寒意闪动,“国玺一事,害我家人饮恨黄泉,这血海深仇,怎可轻放。只恨不能刀剑相交……”
“少庄主,切不可小不忍啊!大师潜心参禅,为的不就是让少庄主摒弃过往么?”
“摒弃过往?谈何容易!”王昰安双目恨泄。
王峻府内。
霍不尔抚琴,水桃吟曲,王峻斜坐一旁,两眼微阖,脚丫还时不时地合着拍子。
这时丁庸走进来道:“相爷也该谱几篇好曲,汇集成册了。”
“这曲儿再好听,不过为了我等开怀一乐,何必交人品评议论……”王峻只动双唇。
“我的相爷啊!”丁庸贴到近前,“那太师冯道和淮阳王符彦卿近来尚且居家著书,就连……李洪信都为他二人献上歙州砚墨珍宝……”
王峻闻得此言,速睁双目,站起身来:“你说这回,李洪信葫芦里又在卖哪款药丸啊?”
“老爷只管听曲消遣,管他药丸不药丸的,抢来葫芦便是!”水桃停下唱曲。
霍不尔也停止抚琴,端茶奉与王峻,“听说这葫芦丝也是有品好物啊!”
几人听了,都释怀而嘻。
笑过之后,王峻忽问:“怎么不见吕乐师进府?”
“封丘门外五里,有个胡家,大小姐今春出嫁,想学曲补拙,遂把他请了过去。”霍不尔编了一通话。
幸而王峻并不多问,放下手中茶盏:“来,咱三人合一曲!”
这日,黄昏已近,张永德和吕喆来到磁州界内。
“今夜就在此地找家客栈住下可好?”牵马而行的张永德,询问马背上的吕喆。
“还有多少路?”吕喆踩住马镫跃下,忽而“哎呦”出声。
“怎么了!”张永德扶住吕喆,紧张地问,“可是闪了腰?”
吕喆摇摇头,右手在老腰上轻揉数下,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便假意抚头道:“想是……在马背上坐久了,觉得有些乏,头上一黑。”
“那咱们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张永德一手揽过吕喆,“也好早点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