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若回到了清泰三年润十一月。
“皇上,请您自重啊!”殿前左将军卢弘双膝跪地,泪眼婆娑,将李重美推至李从珂近前,“太子年幼,无人可托,唯皇上可依靠呵……”
“朕这个皇上,如今江山家眷尽失,还说什么依靠……”李从珂冠歪衣斜,批发凝视着烟火翻滚的宫墙残垣,又低头轻抚着李重美的发髻嗟叹道,“只是逆贼难惩,此忿难平啊……”
“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唯有忍辱残喘,方可以图来日!”卢弘说着将镇国八字宝玺双手托于李从珂眼前,“玺存人在,复国可期!”
“爱卿一片忠心,朕……朕便将这孩子托付给你,若能侥幸保全,便再无遗憾了。”李从珂缓缓搀起卢弘,语重心长地嘱咐说。
“臣何德何能,焉敢担此重任!毋宁皇上携太子及宝玺,随臣远离是非之地,暂避祸事,方为臣之大幸!万望皇上早下决断!”卢弘力劝。
宫墙外,此刻浓烟滚滚,双方兵士厮杀惨烈,最后一道防线危如累卵。
“皇上,事不宜迟!快随臣来!”卢弘眼见大势所趋,起身将宝玺裹好藏于李从珂胸甲之内,又将李重美缚在自己后背之上。
随后,君臣二人各自披上兵士外衣,乔装改扮脱出宫闱。
李从珂两眼恨红地回望九门宫墙,长哀一声,与卢弘乱马往北……
并州张府,后院厢房。
为吕喆抹完药膏,张永德在他身旁躺倒。
“抱一,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但……却因为某些缘故而难以启齿?”吕喆来了精神。
“这个嘛……”张永德挠了挠头顶发髻,“我自幼习武强身,只与一班小子嬉闹,直到成婚前都不曾私下接触过女子……”
“也就是说,除了公主之外,你没有喜欢过其他人啰?”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即便是对公主,也只能做到心中惦念而已……”
“那也难怪,你与公主结缘,多半是遵从了父母之命……”
“父母健在,亲事自然得由他们做主,半点由不得我……”
“如果对方并非公主,而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子,你也照样肯娶回家了?”吕喆追问。
张永德无奈地点点头:“古往今来,男女婚配之事,都是如此,难道专为我开例不成?”
吕喆闻言静默,心中不免叹惋,张永德也不过是个尘世俗情之人。
见吕喆半晌没了话,张永德扭头问他:“怎么不言语了,是不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