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个时间还不睡觉呢?
有的。
我和雷古勒斯,我们两个都习惯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做自己的事。
“你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雷古勒斯言简意赅地问我。他穿着整齐的校服袍子,连墨绿色的领带都没有解,我敢说他就算今晚不睡然后明天一早直接穿着这一身去上课都没有问题。
我摇摇头,“我们打个商量,不如你当做没看见我怎么样?”
雷古勒斯:“……”
他好像要被我给气笑了。
“说吧,”他皱了皱眉,“我保证不告诉妈妈。”
“不是,你居然还想告诉沃尔布加姨母?”我吃惊地看向他。
“我只是夜游而已!”
“……夜游?”
惊讶的神色从我脸上转移到他脸上,我立刻意识到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绕到他的正面,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你以为我要去干什么?炸了校长办公室吗?”
“不,我还以为……算了。”他愣了一下,看上去有点呆呆的。
“那你呢,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公共休息室里?”
雷尔看了我一眼,“六月的第一周就是期末考试。”
“我写完作业了,因为我没有一天两个小时的魁地奇训练。”我点点头,“而且每门课都复习过了。”
这是真话,要是我的成绩没有达到父母的标准,我那把烈酒当做水喝的父亲和不知道在哪儿挥霍着金加隆寻欢作乐的母亲能旋风一样齐刷刷出现在我面前。从某种角度来讲这也不失为一种把他俩聚在一起的好办法,如果我不心疼我的膝盖的话。
“好吧,除了考试以外还有一点别的事儿。”他慢慢地继续说道。他好像又陷回他的思绪里,变得安静起来,不再说话了。
我不得不主动叫他的名字,“雷尔?”
“你看上去很累,你们今天和谁打训练赛了吗?”
他在片刻后轻轻地回复了我,“格兰芬多。”
“别担心,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冲突,所有人都扣分了,先挑衅的格兰芬多还多扣了十分。”他补充道,“我们只有两个队员进医疗翼躺了一会儿,庞弗雷夫人没有留他们过夜。”
格兰芬多,我的意料之中。
我不由得有点恼火地想,怎么又是格兰芬多!
每天夜里西里斯和波特在整个霍格沃茨不知疲倦地跑来跑去,要不是他们有一件货真价实的隐身斗篷,费尔奇抓到他们的次数能翻上一番。不,就算他们有隐身斗篷,凭他们那蹩脚的伪装还有四个人在斗篷下推推搡搡的动静,费尔奇没能抓到他们绝对是因为梅林捂住了这个哑炮的眼睛。
你以为这些夜间活动能消耗光这些格兰芬多多余的精力吗?不!当然不!到了第二天,波特还能精神抖擞地在魁地奇球场上骑着扫帚上飞下蹿,四处挑衅,如果红发的伊万斯在看台上的话,他能在每个进球后都做出一整套花里胡哨的庆祝动作,好像一只求偶时展示自己华丽毛发的雄性动物。
这些格兰芬多!
他们精力充沛得好像压根不需要睡眠!
我甚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先挑衅的格兰芬多”里肯定包含了波特。不,没准还有西里斯!没准他还很乐意在一片女孩的尖叫声里跳下看台然后为他的好兄弟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
这么一想好像更让人生气了。
我噌地站了起来,“你等一下。”
“我觉得在这一段叙述开始前,我需要一点东西压压火气。”我语速飞快地说道。
深夜的霍格沃茨厨房,火炉上架着巨大的咕噜作沸的炖锅,烤箱烤着金色的小圆面包。水池里的泡沫满得快要溢出来了,今天晚餐留下的脏盘子正排着队挨个往里跳。
我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热闹得与深夜有些格格不入的场景,然后一群家养小精灵轰地一下围了上来,用尖细的带着颤栗的声音问我需要点什么。
我说了谢谢。虽然对于我来说除了波波和克利切以外这些家养小精灵都是一个模样,我压根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所以事实上我说谢谢的时候眼睛看着的是一个南瓜派,好像我在和一个南瓜派道谢一样。
在挑拣食物的时候我还思维发散了一下:如果来这里的人是雷尔的话,他肯定能做得比我更有礼貌一点——要知道雷古勒斯在某些礼节上是格外的固执与拧巴。
至少他道谢的时候是会看着家养小精灵的眼睛,而不是一个诱人的南瓜派。
不过要我说,这种道谢方式有什么别的好处吗?让家养小精灵更加大分贝地激动尖叫?
不,还是算了吧。
我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