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紧锁,“我不信就是为了让刑部放我出来。”
元昭简直如临大敌,拉着闵碧诗道:“此事牵涉甚广,那伽渊脑子本就不正常,这次还不知要做出什么穷凶极恶之事,主子现在就随我离开,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京都这种是非之地……”
“不行。”闵碧诗一把拦下她,“闵宛南还在狱中。”
元昭惊惧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把那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咽了回去。
君子报仇,的确十年不晚。
但闵宛南的命只有一条。
“那——”元昭竭力稳住心神,“那主子现下如何打算?”
“我回去。”闵碧诗说,“接着和赫连袭查案,待救出闵宛南,咱们一起离开。”
救出闵宛南?
闵宛南被押在刑部,下的是诏狱,要救出她谈何容易?但闵宛南姓闵,就冲这个,闵碧诗都得救她。
“不行!”元昭一口否决,“主子要救闵宛南,元昭替您去救,眼下是您脱身的好机会,过了今夜想再出西京城都难!赫连袭那里去不得,您身上的伤……”
元昭目光落在闵碧诗胸口的衣袍上,那里沾着几滴血迹,暴露的脖颈上印着清晰的青紫指痕,是让人掐的。
只是表面便已伤痕累累,层层覆盖的衣衫底下还不知是何情形。元昭匆匆挪开目光,抓着闵碧诗的手重了几分。
闵碧诗把袖子从她手中拿出,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背,“元昭,还记得‘荔枝’计划吗?”
“记得。”元昭怔愣地点点头。
闵碧诗问:“你现下何处藏身?”
“修政坊,那有闵将军曾设的一个中转处。”元昭说,“主子放心,线人用的是咱自己人,与闵将军没有关系。”
闵金台的中转处。
闵碧诗皱起眉,仔细掂量这地方是否可靠。
“自从主子出了刑部,元昭便一直暗中跟随,只是姓赫的身边一直跟着几个高手,我稍有靠近便会引起他们怀疑,所以不敢跟太近。”元昭一提起赫连袭,神色变得狠戾。
“主子有事随时可召我,我就在附近。”
闵碧诗摇摇头,“太危险,你平日还是不露面得好,有事我会去修政坊找你,还有。”
闵碧诗目光略过远处的苏离儿,“不要再绑阿罗汉草。”
元昭肩膀一抖,急忙俯身道:“让苏离儿出面实属下策,属下知错,只是在雍州时属下常伴主子左右,有心人一查便知,故此属下不敢轻易露面。”
将阿罗汉草是除元昭之外的少数人知晓的,算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记号。
只是如今,知晓这种绑法的人,除了闵碧诗和元昭,其他人都已死了。
“我与赫连袭明中查案,你暗里协助。”闵碧诗抬头看看不远处来回走动的苏离儿,“传信往来用‘荔枝’密字,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可告于第三人。”
“知道了主子。”元昭朝他一颔首。
“回去罢,等我消息。”闵碧诗说罢看看天,再次看向苏离儿,冷冷道:“下次我不希望再见到她,如何处理,你自便。”
元昭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朝闵碧诗拜身,“是主子。”
闵碧诗转身走了几步,元昭突然叫道:“主子!”他回头看她,元昭的嘴张了又张,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映得亮晶晶,那里面仿佛盛了一汪水,原本凌厉英气的五官此刻也显得柔和许多。
“……保重。”她的脚步不自觉迈出一步,接着又赶忙退回去,“主子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