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澈千想万想,也么没想到有人会替他问出口。虽然没有直面清宁川,他的心仍然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等待清宁川的回答。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卫星澈听到清宁川幽幽叹了口气。
“辞言,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为好。”
言下之意,是他承认了莫辞言的质问。
莫辞言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星澈真的是魔物后代……我不明白,您明知道他的身世,为什么还要把他带上宗门?”
“辞言,”清宁川蓦地打断他,“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你就当不知,切莫在人前说漏嘴。”
若卫星澈的身世暴露,势必会给青山宗引起麻烦。莫辞言对这个道理心知肚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会保密的。师尊,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便是。”
“星澈的爹娘,到底谁是……”
清宁川知道莫辞言想问什么。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卫星澈的身世,告诉他也无妨。
“是他爹。他爹是人魔之子。”说到卫星澈的爹,清宁川语气里浮现出一丝厌恶,“他已经死了。”
屋内响起开门声。卫星澈恍然惊醒,在里面的人走出来前悄声离开了。
今晚,天上没有星星,连月亮也隐没在云层中。他有些失神地走在路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锤定音后的感觉并不轻松。脱离了先前的混乱,又陷入了逃不开的泥淖。
师尊主动瞒下了他的身世,又悉心教导他这么多年,他知师尊不会害他,但通过刚才的对话,师尊明显不愿意他知道这件事。思来想去,他没有去找师尊,打算一个人消化情绪。
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后山的禁地。
里面关着的……真的是他的娘?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卫星澈解开结界进去,轻车熟路地来到关着女人的地方。
听到脚步声,闭着眼睛的女人猛地睁开眼,面露警惕。看到来人是卫星澈,神情柔和下来,呼唤着他的名字:“阿澈……”
卫星澈上前一步,一张俊脸上写满认真:“你是谁?”
女人不答反问:“你问过清宁川了?”
卫星澈:“……”
女人以为这是默认了的意思,嗤笑道:“他没告诉你,他有一个师妹?”
卫星澈微微皱了皱眉,听女人的语气,她似乎讨厌清宁川。
见卫星澈不答话,女人接着说:“他那个师妹性情顽劣,不喜宗门规矩约束。一次下山闯荡,她遇见了一个人。那人叫卫天歌,拥有人魔两族的血脉。因非人非魔,人魔两界都容不下他。他却不曾自暴自弃,始终乐观地对待生活。师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对他一见钟情。后来,他们相爱了。 ”
说到这儿,女人停下了。
卫星澈道:“你就是师尊的师妹?”
女人嗯了一声,眼里涌动着对清宁川的仇恨:“清宁川果真什么都没与你坦白。也是,他那么自负固执的一个人,恐怕都不愿想到我这个青山宗的耻辱、修真界的叛徒。”
卫星澈打断了她:“后来你们被发现了?”
女人被卫星澈的话拉回了回忆中,声音低了下来:“纸包不住火,我们的事走漏了风声。”
她没有再用第三人称,而是用了“我”“我们”。
“青山宗联合修真界各大门派追杀我们。那时我已有身孕,生下你后身体虚弱,不慎被清宁川抓了回去,关在了这里。此后,我便与天歌失去了联系。”
“阿澈。”女人虚弱的眼眸映出少年挺拔的身影,“你的名字是我与你爹一同起的。无论你相不相信,你就是我们的孩子。阿澈,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找你爹,好不好?”
卫星澈想到了清宁川说的话:“他已经死了。”
女人登时一愣,不敢置信地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师尊说,他已经死了。”
“不可能……”女人眼睛通红,死死盯着卫星澈,“不可能,不可能!他跟我说天歌还活着,他亲口跟我保证的!清宁川!清宁川你给我出来!清宁川!!”
她挣扎得厉害,被铁链贯穿的琵琶骨顷刻间血肉模糊。蚀骨的疼痛令她的理智回笼了片刻,她凄然地对卫星澈哀求:“我要见清宁川,我要见他……”
半个时辰后。
一身便服的清宁川从禁地走出来。他的脸色掩映在昏暗的夜色下,格外凝重。
卫星澈站在洞口处,没有往日的活泼闹腾,一声不吭地等着。
清宁川走到他面前:“跟我来。”
清宁川没有对卫星澈说洞窟里发生的事,他把人带到房间,让少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