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早早领略了死亡的残忍的孩子,是被乔婉娩抱着哄睡的。而其余几人也没闲着,乔婉娩哄孩子的时候,他们就自发去外头寻找线索。
四人兵分两路。李莲花与李相夷挨家挨户去问村民有无可疑迹象,单孤刀与肖紫衿沿河流而上寻找第一现场。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倦鸟归巢。
并不算坚固结实的木门在李相夷轻扣两下后从里打开。
一双浑浊的眼睛从门缝里露出。
“两位公子可是来投宿的?”
李莲花和声细语道:“打扰了,老人家。我是苏娘子的朋友。”
开门的樵夫双眼一瞪,面上带着惋惜,声音是衰老独有的沙哑感:“原来是苏娘子的朋友啊。哎......两位应该也知道苏娘子的事了吧?”
李莲花与李相夷对视一眼,俱都露出沉痛神色:“是。”
“哎......”他又是一声长叹,开了门侧过身让两人进屋,“可惜了,可惜了。多好的人呐,年纪轻轻就没了。”
“你住在村口,昨夜可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李相夷开门见山问道。
书中言:李相夷此人任性狂妄,最不喜繁文缛节,绝不许门下一口一个公子的,遇上人要么直呼其名要么直接用“你”代指,那些带有谦虚的称呼,是鲜少能从他嘴里听到的。李莲花如是想着,眼里幽幽地漾起一抹笑意。这细微却又如春山秋水般的笑虽然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也依旧被李相夷所捕捉。
“昨夜?昨夜......”老樵夫年纪上去了,记性也不是太好,听到李相夷的问话时,步履蹒跚地转过身往里走,“昨夜,我听到狗吠声。”
李相夷挑眉:“有人路过,犬吠不是很正常?”
老樵夫“诶”了一声,摇摇手:“这位公子,你不知道,这村子所有人,我家阿黄,都认识。除非是生人或是有熟人来我家偷盗,”否则它是不会叫的。”
“除了犬吠,老人家可还知道些其他事?”
“哎......老了老了,记性不好,不记得了。”老樵夫长吁短叹,“你们可以去问问村西边的钱货郎,我昨晚开门让阿黄别叫唤时,瞧见他还在外头转悠呢。”
两人听了老樵夫的话,便又去村西寻钱货郎,临去时,李相夷叫住李莲花,从广袖中摸出一两碎银,随即一道内劲弹出,那碎银便刚刚好落到老樵夫家中窗台。
李相夷收回手,转头却瞧见李莲花正言笑晏晏地望着他。
“唔......”李莲花食指轻轻敲打脸颊,“都说李少侠狂妄至极,可依我看,李少侠分明颇具侠义心肠。”
李相夷知道李莲花这话里蕴含着戏谑玩笑的成分,对此也并不在意,只心下好笑,面上神色显出些许无奈。
“李神医这话是从哪里听来?”
李莲花“啊呀”一声,食指点了点额角,作头痛状:“记性不好,忘了。”
来到钱货郎家时,他家正乱糟糟的,自顾不暇。
一人哭天抢地:“哎哟!真是造孽啊!你说说你!大半夜出去乱晃什么,这下好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一人求神拜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夫君快醒过来吧。”
李莲花重重咳了几声:“那个......”
两人听到陌生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院子中站了两位芝兰玉树般的神仙人物,都有些愣神。
当然,愣神过后,她们又开始抱头痛哭。
一人嚎“儿子”,一人嚎“夫君”,听得李莲花头痛欲裂。
“两位。”冷如寒冰的声音直接了断地打断二人的哀嚎,“别哭了。”
钱母与钱夫人的哭嚎戛然而止。
“钱货郎可是得了什么病症?我身旁这位是有名的神医,不如让他给钱货郎看看。”
“当真?你真的是神医?”说着也不等李莲花答话,直接膝行到李莲花面前,拽着他的袍角,“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儿子他还年轻啊!”
李莲花嘴角抽搐无言以对:“老夫人快快请起。”
见李莲花尴尬不已,李相夷强势地扶起钱母,让李莲花松了口气。
钱夫人抽出手帕揩了揩眼泪,红着一双眼问道:“神医,你真能治好我夫君?”
“治不治得好,得亲眼看过才知道。”
钱货郎仰躺在床,浑身直冒冷汗,神色惊恐,嘴里一直喃喃喊着“有鬼”。
“钱货郎这情况是何时开始的?”
“约莫是......昨夜亥时!”钱夫人凝眉思考。
“亥时?”李莲花与李相夷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