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齐王也不能太过偏袒,只示意身边的人趁着赵巡抚的人还没出发,先回刺史府给全境德送信。
刺史府的管家自然不是常人,俗话说,宰相门头七品官。王管家也能算得上全境德的心腹了,可如今只能舍弃,拿得起更要放得下。
赵巡抚自然不可能派人大张旗鼓的去刺史府,不然明日众说纷纭,都要怀疑全刺史遭受牢狱之灾了。
岩谷跟着赵巡抚的心腹,带着几个下人便去了,也不担心王管家逃走,认证物证都在,若此时他跑了,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其实萧尘策觉得王管家跑了更好,这么大的事肯定不会是一个管家能做好的,如果今日不是岩昌他们去的及时,李大旺和他儿子被人灭了口,王桂花再受到他们的胁迫,多半也会为了儿子不松口,那就真是死无对证了。
好在楚云昭将人直接带到了府衙,王桂花见到这么大的官怕了,不然要查出此人的身份也需花费不少时间。
可此事上最怕迟则生变,如今王管家罪责难逃,若是他真一走了之,正好将此事按在刺史府的头上,也算冤有头债有主。
不过也是可惜,若全境德不是江南刺史,不是齐王外祖父,那直接上门抓了,也不必费这心思,想来他如此身份,拿捏一个管家也十分容易。
萧尘策一遍想着一遍生出了另外一个主意,刺史府这般井井有条,离不开王管家每日殚精竭虑,若是他被抓了,那账本……本来还想带着云昭离开刺史府,如今看来轻易走不得了。他想着,有些愧疚的看向楚云昭。
他的猜测果然是真,齐王怕全境德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特意说明了指认之人身上带着刺史府的刀具,他得到消息后立刻找来了王管家交代。
全境德还是很舍不得王管家了,毕竟如此好用又省心的人也不好找,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此事做的也太不小心了,就该直接杀了那孩子,真要威胁妇人可以随便留些她孩子身上的东西,她见了自会言听计从。”
说完他看着下首不断认错求饶的王管家,叹了口气,“事发太快,谁也没想到那楚云昭竟能直接绑了人送去府衙,还能让赵巡抚主审。”
王管家听他这般说,也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小的办事不尽心,刺史放心,此事绝对不会连累刺史府。”
“你是我府上的管家,就算此事是你所为,外人可不会这么认为。”
“这……还请大人指点。”王管家是家生子,身家性命都在全刺史手里握着,如今事发,自己是留不下了,可总要为家中人考虑。
“我记得你有个女儿。”全境德记得此事还是因为萧尘策和楚云昭刚到刺史府时,他特地设宴做东,王管家的女儿王音儿在奉茶时一直盯着萧尘策,差点将茶水倒潵了。
“音儿,音儿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啊。”王管家有些震惊,他就是为了家人才能如此干脆的认罪,如今怎么还是如此。
“音儿是你的女儿,可印子是你唯一的儿子,更何况父亲爱女之心热切,做什么都不为过的。”全境德提起王印,这是提醒他儿子更重要,更何况若是能全然拦到自己身上,说不定也能为王音儿谋一条生路。
王管家看着全境德说完后闭上了双眼坐在首位,便知道他意以决,王管家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跪着谢了他这么多年的恩。
等岩昌将他带到府衙大堂的时候,齐王见只有他一人,明显松了口气。可看到身后跟着的常平,也有些忐忑,毕竟是跟着威远侯多年的人,怎么都是不能轻易对待的。
“禀大人,全刺史说了,为表清白,此事他不参与,请大人奉公守法严查此事。”岩昌说着,只觉得他将自己摘的太过干净。
常平走到楚云昭身旁,手指抚过身侧带着的佩剑,“有齐王在,想来也无人敢冤枉了全刺史。”他到底年长许多,也见过不少京城里的暗算风雨,岩昌在来的路上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他当然也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十分愤怒,也愧疚,毕竟楚父楚怀城让他跟着楚云昭来这,就是看重他,可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实在让他无颜。
但今日七夕,楚云昭出门的时候是萧尘策陪着的,还带了周忻贴身陪着,这也是谁都想不到的事。
“本王虽是王爷,但也是骨血之躯,自然免不了为外祖父尽孝听审。”
几人说着,那边赵巡抚已经开始审问王管家,王管家本名王德,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胜在机灵又狠的下心,最重要的是会取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他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这么多年他明面上给人的感觉都是兢兢业业的老管家,如今这般模样,看到让人不忍唏嘘。
王德很干净利落的就认罪了,据他说是他女儿王音儿第一次见到萧尘策时就忍不住动心了,他作为父亲,是要为儿女谋划的。
可他也知道,她王音儿不过是刺史府管家的女儿,若是配个江南富户或是穷举子是绰绰有余的,镇北候府何其难攀,更何况萧尘策身边已经有了极为相配的楚云昭。
王音儿自然也知道这身份鸿沟,她整日在家中愁容不解,王德见了也心疼,他想着若是楚云昭此时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女儿说不定就有机会趁虚而入。
到时候楚云昭躺在床上,两人到底还未成婚,也不好日日到内室,既不体面也不和规矩。王德就可以趁着职位之便,将王音儿安排到箐云阁近水楼台也好,将她安排到青羽院附近多多偶遇也好,总好过如今在家中日日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