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钟燕飞拉住转过身的孤音说,“小阳今天一天都没有不开心,也没有乱发脾气,看起来就像是正常小孩一样。”
“正常小孩?”
“嗯。”
“那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啊?”
“嗯,我也发现了。”
“会不会是突然懂事了?”孤音曾经心里期盼着这种可能。
“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也不是不可能吧?你不是最了解小阳的吗?你觉得呢?”
“谁知道呢,这孩子,别看平时好像对什么都一窍不通,但有时候精明着呢。有次我带他去博物馆在路上走散了,我和民警在外面担心地找了一天,结果到了晚上他一个人自己走回了青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啊?不过听起来也像是小阳能干出来的事。”
“你刚才是不是也看出来了?在楼上的时候。”
“有点。”
“所以才在这等着我?”
“刚才你跟小阳怎么在里面那么久?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发生。五分钟就结束洗漱上床睡觉去了,睡前的那套挣扎闹腾完全没有,我是看他睡着了半个小时后才出来的。”
“感觉有些严重啊。不过既然睡着了,应该就没事了吧,有护工在。”
“嗯。”钟燕飞点点头说,“也可能只是玩累了。”
“钟燕飞?”
“什么?”钟燕飞顺着孤音指着的方向,看到小阳一个人从公寓里跑了出来。“小阳?你出来干什么?”
“尿尿。”小阳揉着眼睛说。
孤音看着小阳迷迷糊糊地站在花池边撒完尿,仍旧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对钟燕飞说:“要不今晚让小阳去你那边睡吧?”
“也行,希望只是我们多心了。”
“嗯。”
第二天见到钟燕飞,他对孤音说晚上相安无事,只是那人顶着一双浓浓的黑眼圈熊猫眼,不能不让孤音感觉到愧疚。
“昨天很折腾吗?”孤音指着钟燕飞的黑眼圈问。
“倒没有,就是一晚上担心的没怎么睡。”
“或许是我们多想了。”
“希望是吧。”
“那你今天这样能上班吗?”
“没事,中午补个觉就像。”
“今晚小阳怎么办?”
“先在我那边吧,再观察下。”
“要不你跟厉哥轮着来?”
“厉哥最近在忙,都睡康教室,估计照顾不过来。”
“那你能撑得住吗?”
“再过几天看看吧。”
从张晔第一次带小阳出去之后的那几天,小阳就像是一个“正常小孩”一样,安静地上课、吃饭、刷牙、做康复训练,甚至有次还主动地做了作业,不再乱发脾气,连大喊大叫也很少有。
青山里仍旧是忙忙碌碌的,小朋友们都以为小阳是突然开了窍,连青山里的一些大人也开始相信小阳懂事了、长大了,但孤音却始终隐隐感到不安。
一周后,钟燕飞终于坚持不住,晚上把小阳送回了宿舍睡。第一天,一切照旧;第二天,相安无事;直到第三天早上起来,护工突然发现小阳不见了,青山的哪里都找不到。
保安调取了监控,发现小阳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偷偷从宿舍里溜了出来,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到大门那里;大黄看到小阳,冲着他叫了几声,小阳摸了摸大黄的头,大黄便立即安稳了下来;再就看到小阳松开了大黄的绳套,径自打开了青山的侧门,向门外两边的街道左右张望了下,就朝右边走了过去;后面大黄紧随其后,也跟着消失在了监控里。
事情发生后,保安和门卫张大爷都非常自责。但那个时间点确实是监视盲区,护工正在熟睡,保安正好换岗、公寓大门就那么打开了一会儿,张大爷也因为一直有大黄的忠职尽责而掉以轻心;而且青山这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安保问题,何况这次还是里面的孩子晚上自己偷偷跑出去的。
当天青山就报了警,孤音紧急着做了寻人启事,那天只要是没有重要工作的青山工作人员,就都跑出去找人去了,张晔夫妇知道后也立即加入了寻找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