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连颌首,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把算盘。
许昭昭话锋一转,“可如今境内行商刚刚繁盛起来,想必大家必不想打仗的。”
众人一阵沉默,有人接起话头,“话虽如此,可行商之事非盈即损,长此以往,我们岂不是隔河望金,有银子也赚不成?”
许昭昭笑笑,摇起扇子,算算日子,今日已是第三天。
承明殿内,赤金香炉四周有薄烟围绕。
有人提奏道,“近日都城内不知怎么,忽然对边境之事起了众多议论。其中最甚的两处,除了畅春园,就是近城北的繁楼。听闻,那繁楼正是袁大人家的府产。”
袁牧听罢,神色无改,只上前一步道,“确是府中产业,却只供租赁而已。”
萧玄拂了下衣袖,目光投向袁牧道,“袁大人,此事你有何见解?”
袁牧道,“臣以为,民商如火如荼,乃社稷之福。为官者当不与民分利。臣所持田产皆因圣恩浩荡,故平价租与民用,乃臣之本分。”
萧玄斜去一眼,“莫与孤打哑谜,议论之声,当真与袁府无关?”
“臣确不知情。”袁牧回道。
萧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一敲,却未再开口。
袁牧身后另一人附议道,“依臣之见,这不过是小商户招揽客人的噱头,这些人,总要沾染写些怂人的话柄,才好聚众,不足为虑。”
萧玄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边境之乱不足为虑?”
那人当即跪倒在地,额上渗出汗来,“臣不敢,臣万万不敢!”
萧玄扫去众人一眼,见霍羽垂目而立,不发一言。
繁楼内,秦香送上一个大大的木箱,上面刻着“元庆五年繁楼筹款”字样。
许昭昭谢过秦香,又斟上茶水,抽出银票递出来。
秦香一手端着茶碗,一手将银票推回,转手指向箱子下方。
许昭昭仔细一瞧,大字的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秦家木工造赠”。
“不是什么好料子,算我们送的。”秦香道。
许昭昭这便谢过。
“许老板,我家公子请单独一叙。”
许昭昭望去,正是袁府的小厮。再看去门外,一顶宽大的车轿正停在门口。
小厮将许昭昭带到熙春楼的一个雅间内。
“我们第一次碰面,也是在这里。”袁思远道。
“不知袁公子今日有何贵干?”许昭昭问。
“你是在帮霍羽做事吗?”袁思远反问道。
许昭昭没想到袁思远会如此开门见山,便就答道,“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我在为最好的结果做事,或许,这对霍将军也不无好处。”许昭昭道。
“最好的结果?依我对许老板的了解,应该是为最大的利益才对。”
许昭昭轻笑一声,“有区别吗?”
这一问倒令袁思远一时难以作答。他原想许昭昭定是为了银两,可此番对话,分明是和霍羽立了同盟。这背后会是萧澈吗,始作俑者难道是承明殿上那位?
最大的利益,便是国之利。许昭昭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因为繁楼的动静,我父亲在朝堂上平白添了诸多解释。”袁思远道。
“与我有何干系?”许昭昭一脸不以为意,心中却窃喜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你当真不怕我收了繁楼与你撇清?”袁思远提起茶盏一饮而尽。
“那我便带着百十号人,日日坐在那畅春园中,好好讲讲袁家如何明哲保身,为了不出头,竟连租契也说毁就毁,老百姓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如此一番话被许昭昭说得云淡风轻,袁思远的眉头却越拧越紧。
许昭昭倏地话题一转,“不若公子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也全了袁府的美名?”
袁思远神色一滞,接着眉头绽开,瞪去许昭昭道,“你早就算计好,要拉我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