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明明说的是“事涉机速”,朝堂最近的机要,无非边境之乱和盐度使之祸,难道大理寺这回是冲着自己来的?
霍羽紧着眉头跨出畅春园的大门,抬头见萧澈正一脸阴沉地盯着自己。
而霍羽的身后,高桥转身进了“出相”的门,人群拥上前去,卷轴当下即被捐赠者争相撕毁,银两自不必说。消息火捻一般蔓延开来,繁楼一边情形大抵相似。
许昭昭跟着赵寻一行人,直直入了庭狱。
收押了许昭昭,赵寻转身便要走。
许昭昭隔着狱栏问道,“赵大人,您不问话就这样走了吗?“
赵寻没有理会,边走边嘱咐狱卒道,“好生看管,非本官令不得探望。”
狱卒丝毫不敢怠慢,连忙俯身称是。
许昭昭望着这间巴掌大的牢房,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高桥定是个知情的,许昭昭想。但如今自己自由全无,更别提其他。
承明殿上,萧玄轻轻拍了拍手边堆砌的奏折,“这些都是参霍羽的。”
又拍拍旁边的另一堆道,“这些都是替盐度使林墨求情的。”
接着目光扫过殿上众臣,“诸位作何看法?”
一老臣奏道,“我朝以来,得益于陛下仁心宽政,盛世清平,国富民安。先帝在位时,为民生不得已征战四方,才换来如今大庭的安宁。怎可因碎银几两,与邻国再起兵戈?”
另一朝臣他打断道,“非我大庭要侵犯邻国,而是邻国屡教不改,滋扰百姓。如有人再都城如此行事,大人又作何看法?难道边境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吗?长此以往,流民之恶能不都安内迁,难道就该一步步让下去?”
老臣反驳道,“老夫以为,是战是和,自有诸多考量,怎可煽动民间百姓?更有甚者,竟打着榷场和质剂的旗号广积钱财,此举视朝堂威严何在,又置陛下于何地?”
萧玄眉毛一挑,“竟有此事?”
那老臣还想继续说下去,萧澈启奏道,“此事赵大人在调查,尚无定论。”
不想那老臣越说越激动,“臣听闻,赵大人捉拿要犯之时,霍羽将军也在现场,且试图为罪者开脱!令人不得联想,此事是否亲自为之!”
群臣不免相互顾望一番。
霍羽踏出几步启奏道,“此事的确与臣有关。”
萧澈道,“既然霍将军承认此事与你相关,便应与赵寻去说清楚,以免冤枉了旁人。”
霍羽继续道,“那日王爷就在臣身边,不妨与臣同去,也可做得证人。”
此言一出朝上一片面面相觑,皆望去坐在殿中的萧玄,却也未见一丝变化。
萧澈梗住不语。
萧玄冷冷道,“既如此,你二人便同去!”
霍羽又道,“繁楼乃袁府产业,此事袁府袁思远公子也是知晓的,为厘清干系,也应一同查问。”
一直静默的袁牧周身一怔,该来的还是来了。过多解释也是无用,便说袁府定当配合。
萧玄当即命赵寻三日之内查清案情。
如此,当朝宠王萧澈和战功赫赫的霍羽将军便在群臣惊诧的目光中一同入了庭狱。
此时赵寻的府中,有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地落在庭院中间的枣树上。
树下见一圆形石桌,二尺见宽,桌上摆着一个小火炉,炉火不是很旺,茶壶里的水却是冒着泡泡的。
赵寻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慢慢品上一口茶,又捡出炉边两颗栗子吹了吹,一点点剥起来。
管事立在一旁束手静候着。
“庭狱可是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将这几人关在一处好生看管着,饮食照旧,莫有虫蚁便可。铺盖陈设与其他人无异,勿需操心。只是派几个机灵的扮成狱卒,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管事称是,又为难道,“只是七王爷毕竟尊贵,那许昭昭也是女儿身,恐难关在一处。”
赵寻打断他道,“都是嫌犯,本官想关哪儿便关哪儿。”
管事领命,准备退下。
赵寻又道,“回来。便就……寻个角落,三个男子一处,女子关在对面。真是麻烦!”
管事终于领命退下了。
话说了几句,手中的栗子便也不烫了,赵寻放进嘴里,仰脸眯起眼睛道,“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