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过去,许昭昭已经知晓,左边的彪汉是因为被临时拉去押送贡品,结果路上口渴难耐,见那一车血橙着实诱人,便偷吃了一颗。他想着一车果子,少了一颗便说掉了,定无人在意。
却不知贡品数量清清楚楚,怎能不被知晓?于是贪嘴便贪到了庭狱里。
许昭昭见他吃得饱睡得香,想必只是略施惩戒,并无更多为难。
右边的这位大哥则是因为在酒坛里掺水被客人告到了衙门。人无大罪,只是挑酒的生意怕是再难做下去了。
许昭昭看着他们俩,便想着自己犯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罪,一颗心渐渐放下来。
狱卒们倒是铁板一块,任她如何攀谈也不吐半字,只在晨间换班时终于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不知为何,换班的大哥看上去不如昨晚的面相亲和,刚来便直奔她的方向。
“许昭昭,出来!”
许昭昭走出狱间,问道“可是赵大人要问话了?”
狱卒面无表情,手指向角落的隔间道,“去那里。”
许昭昭循着方向望去,那是最角落的一个狱间,对面几间和旁边似都空着。
此时搬家可不是什么好事,许昭昭思忖着,脚步沉重地一点点挪了过去。
狱卒倒也不催,只在她进去之后重重地将门锁上,自己则站在不远处。
角落的隔间明显比之前的要潮湿一些,时已入秋,晨间的寒凉渗透墙壁,落在狱间的稻草上,想要暖和些便要等到晌午了。
许昭昭一夜未眠,这会儿靠着柱子渐渐睡去。
日头渐渐高起来,许昭昭被一阵声音吵醒,但隔着柱子却是什么也望不到。
不想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人终于出现在许昭昭的视野中。
他们分别是萧澈、霍羽和袁思远。
许昭昭站起身,恨不得将脑袋探出去瞧个清楚。
“你、你们,怎么竟都在这里?”许昭昭不可置信地问道。
几人表情复杂地看向她,霍羽站定道,“我们怎么都在这里,你竟不知道?”
许昭昭被这么一问,脑袋又缩回来,想想却不对劲,又指着萧澈,“他为何也在此?”
袁思远望去身萧澈,似也发现问题,便也问道“王爷与此何干?”
萧澈只道,“霍将军拉我进来帮忙。”
许昭昭不解,“帮忙?帮什么忙?”
霍羽接过话茬,“帮忙证明我的……哦不,是你的罪状啊!”
许昭昭似被冷水泼了一般,表情僵硬。
萧澈未再言语,一脚踏进狱间,身后二人随之跟上。
一链铁索横在几人面前,发出哐啷啷的响声。
几人面面相觑,袁思远此时却担心起自己的妹妹。
他自袁府被带走的时候,袁牧已经请出家法,要教训跪在堂下的袁思婉。
袁思婉原想着买通高桥,再到官府告上许昭昭一状。不想被赵寻抢了先机,将局面都握在了大理寺手里。
那高桥早早便是大理寺的眼线!只是旁人不知晓罢了。什么老父亲病重,都是故意放出来的消息,看看此般究竟谁想入局。
袁牧早就看穿的陷阱,偏偏袁思婉就跳了进去。如此便势必要牵连到袁氏一族。
此刻他只恨自己没能教好女儿,更恨她与袁思远的娘亲林氏!若不是她,袁思婉恐怕也不是今天这般样子。
祁贵妃宫中同样不安宁,听闻萧澈下狱,祁贵妃急火攻心头疾发作,太医院忙得团团转。
云莲在院中焦急踱步,贵妃病下了的消息已经禀报多时,却始终不见萧玄音讯。直至晌午过去,连她心里也开始犯嘀咕,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触怒圣上的事由?
这些年圣上对贵妃的宠爱无人不知,七王爷的处境也一向超然,究竟发生何事,怎可将皇子这样丢去庭狱的?
云莲想不通,也只能截住心念,专心照顾自家小姐。
繁楼一边,听闻许昭昭下了狱,胡桃桃几人顾不得募捐现场的混乱,至账房拿了银子便往庭狱去了。
胡桃桃抱着一个包袱,里面装了几件厚衣、几块点心,还有自己写的一张字条,告诉许昭昭募捐的卷轴毁了,银子没收,可以不认账!
她想着最不济,未收银两,也获不得什么罪。
可任她在门前百般请愿,想要进去见得许昭昭一面,狱卒只将手一横,其余概不理睬。
日头斜下,赵寻带着几个随从终于来到了庭狱,正好撞见胡桃桃几人正在门前与狱卒拉扯。
胡桃桃道,“你们平白将人捉去,见又见不到,可有这样的道理!若再见不到人,我便去……便去官府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