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抽出自己的衣衫不耐烦道,“你若再纠缠,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那便就将我也捉进去,将我们繁楼几人全都捉进去好了!”胡桃桃把心一横,直坐在正门口的台阶上。
赵寻走近向狱卒摆摆手,又瞥去胡桃桃一眼,“你是繁楼的?”
胡桃桃打量赵寻一番,迅速起身递过包裹道,“回大人,正是。只是为家人带些厚衣衫,怎料这也不许!”说罢瞪去门前两人。
赵寻瞧见包袱一角露出的纸条边边,便对侍从使去一个眼色。
“东西我们会带到,你们可以回去了。” 侍从接过胡桃桃的包裹道。
不等胡桃桃反应,赵寻已经径直走了进去。再想上前,迎见的只有狱卒二人的两眼凶光。
赵寻不紧不慢来到庭狱的角落。
对萧澈几人躬身行礼,“下官想着,此处僻静,更适合几位休息。”
霍羽哼出一声,“真是劳赵大人费心了。”
赵寻没有接话,又瞥去对面打瞌睡的许昭昭。
“你今日倒不着急本官问话了?”
许昭昭回道,“大人想问时自然便问了。”
赵寻掸掸衣袖,转而对霍羽道,“霍将军,请随我……”
“等等!”许昭昭突然起身打断赵寻,“大人,还是先问我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大人。”
侍从喝斥道,“大人如何审案岂容你多嘴?”
赵寻倒似忽然起了兴致,问道“为何要先问你?”
许昭昭心里想着,这几人一起被关在这里,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若是霍羽说错了话,扯出什么朝堂大案,自己也定要受到牵连。还不如自己先都交待了,撇清干系,再任其他几个皇亲贵胄互相攀扯,反正扯不到自己便好。
嘴上却说,“赵大人最先要拿的人是我。再说霍将军尊贵,草民先交待清楚前情,贵人们也都可以少费些唇舌。”
说罢心虚地望向对面的牢房。
三人齐刷刷地斜眼望来,分明一个字都不相信的样子。
赵寻看看两边,嘴角一提,“便如你所愿。”
许昭昭跟着赵寻来到庭狱一处单独的阁间,侍从为赵寻煮上一壶茶,赵寻坐在正中盯着许昭昭半晌道,“说。”
许昭昭也正了正身,开始从霍羽无理强收铺子开始讲起。
讲完这段,赵寻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霍将军威胁你,若不募捐到银两便要收了你的铺子?”
许昭昭回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阴差阳错,民女一时也的确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赵寻轻声一笑,“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依本官看,你大可以装傻充楞不予理会,或可报官,再不济拉袁家垫背,总之办法多的是,你却偏要搅扰道边境商道上来,敢说是被逼无奈?没有私欲?“
许昭昭辩驳道,“报官?都城府尹可有霍将军官职大?袁家可供我驱使?此举确属无奈。”
赵寻并不着急,品上一口茶幽幽望去,“那又为何要扯到榷场、质剂?”
许昭昭回,“自是为了募捐顺利。”
赵寻仰身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非因霍羽授意,而全都是自己的主意?”
许昭昭道,“正是。若此举影响了什么利害,也是一时未想周全,全然不是民女本意。还望大人明断。”
赵寻忽而问身边侍从道,“打着官府的旗号造谣者,当论何罪?”
侍从答道,“依本朝律,造谣乱治者,轻则入刑三年,重则当诛!”
许昭昭心里一震,自辩道,“事情开始时并未如此,只是以讹传讹,民女并未制止而已,想来也实在是难抵众口悠悠啊!”
赵寻又道,“前两年城南街倒是有个造谣的案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报官的正是你吧?流言如何四起,想必你心里定清楚不过。莫非要把驴铺茶肆的老板们各审一番你才肯认罪?”
许昭昭又道,“铺子老板们收的确实是我的银子。但我们并非是要造谣乱治,实在是都盼着商路通了,能多赚些银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只是做我能做的,没有伤害任何人,难道这也有错?”
赵寻笑而不语。
许昭昭接着说得,“民女已极尽坦诚,若赵大人非要如此论罪,我亦无话可说。”
赵寻道,“此事若你一人所为,定是起不得什么风浪。倘若加上霍羽,便就要再论利害。倘若再加上袁府,那便说是扰乱朝纲也不为过。”
许昭昭心中一紧,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圈套。
赵寻接着问道,“募捐之时,在场的不止你和霍将军二人,此事,可与七王爷有关?”
“绝无干系!”许昭昭斩钉截铁地答道。
赵寻见许昭昭激动起来,倾身望去,盯紧许昭昭的眼睛半晌道,“若无干系,你的三千两银又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