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千任笨拙地理解了他的意思,是又要收留他一晚吗?
心中一瞬间的喜悦后,千任忍住笑意放松了绷紧的身体。
龚肆约还瘫在沙发里,睁着眼发呆。
“我去洗洗。”龚肆约揉了揉头发,“你等一会儿还是先去?”
千任回道:“你先洗吧。”
那人点了点头,颤颤巍巍着起身。
千任盯着他踩在地上轻飘飘的步子,总害怕他会摔倒,于是最后还是跟过去扶了他一把。
同一时间,龚肆约猛地向前俯身,一只手捂住了腹部。
“怎么了?”千任用力拉住他脱力的身躯,眉峰骤然蹙起,“不舒服吗?”
龚肆约紧闭着眼睛,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又像哑了一般什么也没说出口。
要吐?这是千任的第一反应,但还没等他把人扶进厕所,龚肆约就一口吐了出来。
“我靠!”千任惊呼。
幸亏他闪得快,不然呕吐物就全在他身上了。
龚肆约捂着胃,一只手扶在千任肩膀上,来来去去吐了好几次才皱着眉停下。
见此情景,千任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酒量有多好。
“靠,难受死我了。”龚肆约瘫坐在地上,后背半靠着墙。
千任见他这副模样,小声嘀咕:“你自己不知道你酒量有多差吗?还喝那么多。”
“我让你少喝点你也不听啊。”龚肆约上气不接下气地狡辩。
“我酒量好。”
“就你行!”龚肆约说完就泄了气。
千任现在极度怀疑龚肆约让他留下就是为了让他收拾残局的。
他好不容易把地上的秽物清理干净,又赶紧搀扶着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眼看着随时都会晕倒的龚肆约上了床,等一切都结束,他才能歇下来喘口气。
结果还没完,低头一看,衣服上被迸溅的呕吐物还没处理。
千任叹了口气,又紧紧捏了捏拳头,看在龚肆约收留他两天的份上,没有冲过去把人揍一顿。
他把衣服脱下来洗了,裸着上身回到卧室,龚肆约已经躺在整张床的中间睡熟过去。
这不是他住在这里的第一晚,千任不再像先前那般拘束,但让他不穿衣服和龚肆约睡在一起,总归还是别扭。
他龚肆约的衣柜里翻了翻,找出件花里胡哨的短袖穿上,这才上了床。
床被龚肆约占了一大半,千任不想吵醒他,一个人憋着呼吸跨过他的身子,蜷缩在墙边。
这个习惯还真是难改,千任觉得自己这辈子睡觉都不会离开墙了。
翻来覆去许久,千任依旧睁着眼。他听见身后龚肆约转了下身,他回过头正好和那人的脸对上。
他用手碰了碰龚肆约的嘴唇,似乎终于明白他把自己灌得上吐下泻的原因了——被酒精控制住神经,才能得以睡一个好觉。
但酒精似乎对千任不管用,醉意早就过去,心中还是那些琐事。程渊的脸一次次浮现在他脑海中,深深浅浅,阴云不散……
第二天他是被人叫醒的,眼皮外透过泛红的光时龚肆约又推了推他。
“起床了小狗。”
千任揉着发酸发痛的眼睛爬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正抱着龚肆约。
“你为什么对这个称呼这么执着?”千任偏过头,松了手,伸着懒腰尴尬道。
龚肆约没回答,他却突然身体一紧,然后赶紧拉起被子盖在身上。
千任抬眼去看龚肆约的反应,好在那人没看出他的不自在,还在调侃:“就是觉得你跟小狗很像而已。”
“快起来,不然一会儿又要迟到了。”龚肆约换好衣服,“哦对了,你昨晚拿了我的衣服穿?”
他一句接着一句,千任却什么都没听进去,神志不清地连连应声,脑子里却想着自己身上的其他的反应。
直到龚肆约出了卧室门,他才小心翼翼地下床跑去了厕所。
一盆凉水泼在脸上他才冷静下来,昨天晚上他竟然硬了,抱着龚肆约硬了!
他不确定那人有没有感受到,虽然龚肆约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不排除他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自尊心。
好烦!
千任抓了把头发,背靠着门。虽然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人的正常反应罢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直到龚肆约来敲门,他才灰溜溜地从厕所出来,又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抱他了。
“你的校服。”龚肆约把衣服递给他。
千任接过来套上,拉链敞着,他也没打算拉上。
龚肆约打量他两眼,“走吧,路上找个地方吃两口饭。”
“好。”
出了门,两人都对昨晚的事绝口不提,千任把早上那股不知道从哪飞来的阳气压下去,讪然跟在龚肆约身后。
“吃什么?”龚肆约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