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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十九章(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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麂水闭了庄门几个月了,其他家族的人都只当其原因是柳氏宗主柳长蓁为司幽阁大祭司吓犯了旧病在修养,还以此传成了笑话。

韩平一早知道有这种事情的发生,只不过是如今的他没法和柳长蓁当面正常沟通而已。

江楼月回到麂水,刚刚靠近山庄就隐隐嗅到有鲜血的腥味,且踏进院子后那气味愈发的浓烈了,心里就不免疑惑起来。转过前厅,便与韩平在廊下遇见,彼时的韩平在打发几个下人把一筐覆盖着白布的东西送出去,那白布上面浸染着的红色,正是血迹。

江楼月只待几个下人走开了,才迎了上去,韩平当面就笑趣他道:“怎么,伤好了?”

江楼月也是无奈一笑,回道:“没想到白青木还是有些厉害的!”说着就想起方才的事来,又问,“刚刚那……看着像是动物的尸体?”

韩平闻言不禁长息一声,道:“是狐狸。”

江楼月不解。

韩平解释道:“赤狐。”

江楼月听了便也恍然回悟过来,道:“大祭司!”

韩平点头。

江楼月道:“那宗主……”

韩平只低头,道:“不知道剥了几百只赤狐的皮毛了,还是那个样子。”

江楼月也叹气。

说话间,后面的门“呼啦”一声开了。

韩平与江楼月皆惊转过头去,柳长蓁就那般满手猩红的走了出来,两个人都支持不得被骇到了。

倒是韩平先就稳了心绪,赶着回身上去,柳长蓁也不睬他,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瞅着江楼月,僵着步伐朝他走了过去。

江楼月被柳长蓁将疯将癫的样子吓怔了,惶恐着躬下身向他行礼道:“楼月见过宗主。”

柳长蓁驻足在江楼月的正前方,阴森地笑了几声,俯下头凑近了些,用沙哑着声音轻轻问道:“我记得,你也是半血妖族,对吧?”

江楼月不敢抬起头来,回道:“是。”

柳长蓁故作认真道:“那你的毛皮也一定很好喽!”

江楼月一听此话忙跪下了,碰头有声道:“楼月不过一只普通的白色兔妖罢了。”

韩平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唤柳长蓁道:“宗主!”

柳长蓁听到韩平的声音当真就稍稍平复了下来。

韩平就拿出帕子给柳长蓁擦去手上的血迹。

柳长蓁犹然在自言遗憾道:“白色啊……可惜了,她不是白色的。”忽又兴冲冲地转向韩平,“你说,倘若我向魏子渂俯首陪个笑脸,有没有可能,我求他,他就会把她送给我?”

韩平顿住不言。

柳长蓁瞧着他此态也就知道了他的答案,那神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一复昔日冷漠之色,抽了帕子自己拭手,又不屑地对尚还叩在地上的江楼月道:“起来吧。”

江楼月暗下松了口气,应着站直了身体。

柳长蓁也不停下,连眼神也不给就又问韩平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韩平颔首答道:“晏澍回来后,堂庭余下的晏氏尽投靠了过去。”

“嗯。”

“司幽阁主离世,新主初立。”

“好。”

“衡氏二小姐衡阮现身在堂庭。”

“知道了。”

韩平说到此处,一丝犹豫,低声开口道:“莫大祭司不见了。”

柳长蓁闻言住了手,抬起头来看向了韩平,眯着眼睛审视不语。

韩平慌忙接着道:“司幽老阁主临终前遗言要魂归故里,大祭得令,沿着河岸西行,出了地界,我们的人就没有法子再跟着了。”

柳长蓁倒是没说什么,甩手丢了帕子,转身回房里去了,只留下一句:“下等货色,都丢出去。”

韩平应着,他明白柳长蓁在说他屋子里狐狸的尸体,可他也明白,柳长蓁并非只是在说狐狸尸体。

晏澍给衡阮送信,约在郊外的林中走走,那里无人说话也方便些。

一路上,二人各自打着伞相行无言,衡阮曾想着自己心中有千般万般的话要讲,可真的见了面,却连一句问候也没能说出,只是微微示意着点了点头。

偶尔晏澍禁不住风吹咳了几声,引得衡阮回头,便要上前替他拍背顺气,晏澍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掩口道:“无碍。”衡阮不好勉强也只得作罢了。

“你,好吗?”衡阮问晏澍。

晏澍见问就答道:“还是老样子。”说话间无意瞥见衡阮肩后披着的发丝上粘着一根枯败的野草,意识下就意欲替她摘了去,抬起手来却又犹豫了,反缩了回去轻轻指道:“头发,有东西。”

衡阮把晏澍的动作俱看在眼里,也不去挑破,沿着他提醒的方向自己伸手大致摸索着取了下来,一看原是个黄叶子,就顺风吹了,不想那草叶萎轻,不及坠地,在空中飘然来回落下,如此这般倒使得衡阮忆起那个穿着披风也是来回扑腾的小鬼头来,便问晏澍道:“那个小鬼头,你把他怎样了?”

晏澍听衡阮讲出晏沐之来,神色也些许沉了,道:“算计到我头上,禁足三日。”

原跟在后面不远处的段由与夏天无闻及此话由不得相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又把头都转开了。

衡阮不觉倒吸了口冷气,罚得够重的!因又说道:“那小鬼头虽说是没大没小了点,总归也算是……”说着一顿,垂了目光,“帮了我。”

晏澍见她面似落寞,也不忍动容起来,却还是强作镇定端正了神情,道:“静姝你要明白,我早就不属于这里了。”

衡阮唯恐晏澍有所误会,就有些急了,连忙抬起头来解释道:“小阮并非在逼迫兄长,小阮只是想,见兄长了。”

晏澍直看着她,半晌没言语,转身继续往前走了,衡阮不解,又不得便再多问,就跟了上去,走着走着,那并撑着的两把伞忽就收起了一个。

段由打量着晏澍和衡阮两个人行在一伞之下,长久以来悬着的那口气也松了下来,方要吩咐其他人保护好晏澍自己这便有事回去,夏天无就走了出来,他们此前原就是旧相识,因而就停住叙了几句闲话。

夏天无因说道:“听闻青枫兄不幸,段伯伯还请节哀。”一行说一行就躬下身来。

段由也只是含泪长叹一笑,道:“我儿……比他爹强,值得他爹,一生骄傲!”

江楼月在堂庭的庄门前等了多时了,也不见人进去通传,也不见人递个话出来,急得他一再去询问那门前的人,仅仅得了句:“主上外出不在庄内。”

直待天色渐黑了,才见街头那边浩浩荡荡地行来一群人,围簇着的正是晏澍的马车。

彼时雨也停了,江楼月立马换了副形容赶着上去行礼,道:“拜见晏家主。”

江楼月此一刻仍是女儿身,晏澍在车内听见,虽不甚清晰,但两个人旧日在帝鸿的渊源也不浅,还是一言就辨认了出来,却故意佯作不识,问道:“是何人?”

江楼月没有办法,拘着礼回道:“麂水,江楼月。”

话出良久,不闻车内回音,江楼月知道晏澍这是在冷着她,给她没脸,不过她碍着各方人都在场不能表露出来,且还有着柳长蓁给她的命令,于是不得不又笑着恭敬道:“晏家主容谅,非楼月无礼阻在家主驾前,实乃我主闻得晏家主重回堂庭,特遣楼月前来道祝。”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贺帖来,躬身奉上。

旁边的人打帘,晏澍走了出来,早又有人搬来了轿凳,他便缓缓下了车。

看着江楼月眉眼含笑的样子,晏澍一时也猜不透柳长蓁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就伸手接了那帖子,翻开大致看了看,言词真挚恳切,倒不像是会从柳长蓁嘴里说出来的话了。

这时江楼月又喊身后随着她而来的人上前来,那人手捧一个大托盘,盘上覆盖着大红色锦缎,江楼月走过去,一面两手揭开一面又说道:“麂水柳氏宗主絮诚拜堂庭晏氏家主门下,赤色狐皮大氅一件!”

用过晚饭,晏澍就在书房外间的榻上坐着,案几的另一边就摆放着柳长蓁送的那件大氅。

忽有人来回说:“衡二小姐来了。”

自见过了面,晏澍就不再避着衡阮了,也许她可以自由进到庄里面来。

正说着,衡阮就已经急匆匆地进来了,一行走还一行问道:“我听说柳长蓁派人送东西来了?”

晏澍闻言就转过头来看着她,不语。

衡阮见着不觉顿了一下,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过于肆意了,忙敛起神色,后退了一步。

晏澍瞧她拘束着同自己拉开距离,也不知该作何感想,是高兴还是伤心?只好含糊地抬手示意她坐到那边。

衡阮应承了下来,回过身一眼就看到了那件大氅,见那整体颜色均匀未有杂毛,世间也罕见,就一时怔了,直盯着看起来。

晏澍便解释道:“柳长蓁送来的,‘贺礼’。”

衡阮再次细细瞧了瞧,惊叹道:“这是,赤狐的皮毛?”

晏澍点头,道:“麂水几个月来四处抓了百余只的狐狸,全部是赤狐,这巧合的是,司幽阁大祭司莫子泠的妖身,也是一只赤色的九尾狐狸。”

衡阮在确认那衣是狐狸皮毛做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柳长蓁此举是冲着莫子泠来的意图,现下又有晏澍的话,更是清晰了,不过她尚有一点不明白,柳长蓁既然送这样的东西过来,又不能对任何一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又不能壮大自己的威势,他费尽心思谋划的,难不成单纯是用来恶心人的吗?

莫子泠立身在河边,看着水缓缓流淌,沉默良久。

殷孽打量着身后高耸着的风经山,耐不住了,先就开口道:“山下既然没有村子,就投到河水里,也不算得违背了。”

莫子泠听了没言语,轻手摘下腰间的锦囊,“扑通”一声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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