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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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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如此模样的黄莺儿,叶逍遥实在不难想出她找自己有何事,无非是有关于她的好姐妹。

叶逍遥并没有忘记花小钗的嘱托,何况自己的钱袋子还得仰仗向晚意,他又如何敢不尽一份心力?

怒气冲冲的黄莺儿提刀来见,定是找自己麻烦来着,犯不着触她的霉头。

不如直接没收其工具,让她无伤人的可能!

思行一效,叶逍遥很快摆脱麻烦。

“这臭小子,没想到武功还挺高的,看来招他进府,也不算错事,我得赶紧回府瞧瞧!”

黄莺儿踩着云步,倒比叶逍遥轻盈好看许多,只不过速度稍慢,回府也迟了一盏茶的时间。

县尊府,后花园处。

“赵大人!那在逃的王扶我们抓着了!”门外传来喜报,赵真闭门欲往。

“你在此处守门,若见着叶公子放他进去!”赵真吩咐道。

“是,大人!”军卒紧握佩刀,作警戒状。

叶逍遥从屋顶翻回,坠在花园之中,军卒即持刀探寻。

“叶公子,您怎么不走寻常路啊?”那军卒讪笑道,即刻抽回腰刀,请叶逍遥入屋。

“一会儿治病,动静会有些大,不要让其他人打扰我,特别是黄莺儿!”叶逍遥亦吩咐道。

“连莺儿姑娘也不能么?”

“时间紧迫,你只管拦着她便是!若她要问责,直接找我就是,不会牵连于你!”

叶逍遥进了房门,一眼便看到床榻上的向晚意,心中多了分愧疚。

向晚意脸色苍白,蜷在褶皱的被窝中,已然疼晕过去。

叶逍遥从被褥中,抽出向晚意那干瘦无光的脚,替她脱解鞋袜。

心道:“医者不拘男女之别,何况你是管我吃饭的大小姐,情理都合该如此,勿怪!”

叶逍遥运气周天,以火灼之气敷盖,待得气孔张开,以红家所借的银针刺穴。

初时透于表层,有脂出溢,再以力入,则见黑红腥臭之血,次第着针,于双腿有觉。

叶逍遥心下松快,并无错漏,再按花小钗所授之法,辅以真元,便可修复损害之肌,进而回腐断之骨。

可痼疾有反,如花小钗所料,向晚意于昏睡中惊醒,失心疯嚎,而叶逍遥突觉真元如江河流泻,筑堤不止。

“可要了老命了!怪不得这病不好治,原来要换啊!”

叶逍遥有一瞬的悔意,但终究没有抽出手,他不愿半途而废,反倒是任那穴窍抽取。

力有所止,叶逍遥昏然倒榻,向晚意眼中蕴泪不下。

向晚意如何不知倒下的男人做了什么?

体味着充盈的身体,向晚意心生愧疚,正欲将倒在床边的叶逍遥扶起。

“臭小子,你干什么!”黄莺儿不合时宜杀到。

门板已然被掀飞,军卒摸着肿胀的脸,歉意地看向里屋,很快便消失在后花园。

黄莺儿此时已然怒急,伸手便要去打叶逍遥,也不管他如今是何状态。

“当!”

如撞洪钟大吕,震得黄莺儿手上生疼,拦她的是向晚意。

“小姐,你好了?!”

黄莺儿顾不得手上疼痛,便拥向晚意。

向晚意轻轻地拍打着黄莺儿的背,蹙眉责怪道:“好了,多亏了叶公子,你要是把人给打坏了,我到哪里赔礼去!”

黄莺儿望向床边的叶逍遥,松开了环抱向晚意的臂膀,脸色立刻变得严肃问道:“他怎么治的你?”

“我不知道,但猜得到,他用真元替我拔毒,如今虚弱得很,你帮忙把阁楼收拾一番,送他去那儿住。”

向晚意的应答没能让黄莺儿满意,只见她嘟囔着嘴,很是生气。

“你也不想想你是何等身份,我的大小姐,若是着人说三道四,污了清名,以后如何嫁得出去?”

向晚意摇摇头,无奈道:“嫁娶之事,你倒比我本人在乎!也没什么,我与他不过是病患关系而已。”

“你要真这么想就好了,别以为能瞒我,你看旁人可从来没露出过这般神色!”

黄莺儿早已觉察出向晚意待他的不同。

“你和他初见时就露了端倪,你们俩要是不认识,又怎会烧那幅画,快给我说说,你们究竟有什么秘密!”

黄莺儿似乎要问个明白,但向晚意摇头拒绝道:“这是秘密!”

黄莺儿摇了摇向晚意的手,撒娇道:“好晚意,你就告诉我嘛!”

“有些秘密是该埋藏的,莺儿,我不希望你卷进去,我乏了,你带着他出去,替我叫春桃来!”

春桃没有被打发出府,只不过放出消息之后,时有求取之人上门拜访。

向晚意不愿吐露,黄莺儿也只能托着叶逍遥出了房门,往那尘埃满布的阁楼去。

“噗!”

向晚意吐出一大口血,血中带着一股凝散的寒意,显然她这多年的病痛与此相关。

她掀开被盖,显出被掩盖的污秽,轻轻挪动略有痛感的双腿,心中百感交集。

“梦醒了,他会记起我的!”她喃喃道。

她等着春桃来,替她准备洗沐之物。

“啪!”

黄莺儿将叶逍遥丢在阁楼口,打得楼板一响。

突然骂道:“我呸,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天王老子,你要是让晚意伤心,我弄不死你!”

“武功比我高又怎样?老娘可什么都不怕!让我帮你铺床叠被?哼,不可能!”

黄莺儿吐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即刻去了大狱。

向晚意吩咐的事她定会尽心做好,但如今心乱如麻的黄莺儿如何肯,于是找来狱中四人来帮忙。

四人很快去了阁楼,久未洒扫的此处散发着霉味,檐角结着不大不小的蛛丝。

“老大这是喝醉了?不会又去了小红楼吧!”陆虎奸笑道。

“我看不像,没有酒味儿,惹得莺儿姑娘生气,那一定是惹着大小姐了!不然不会这般!这好像叫发配是吧!”王五笃定。

朱由擦了擦手,收起了没啃完的鸡屁股道:“该干活了,剑秋,帮忙把你师父扶起来!”

“好!”剑秋有些幸灾乐祸,仍抓起了扫把。

黄莺儿请人之时,顺道在狱中见了赵真,赵真正审问着被抓捕归案的王扶。

她立在监牢外,听并看着。

“王扶,如今拿你,可有话说?”赵真厉喝道。

王扶嗤然一笑,露出憔悴的面容,歪着脑袋笑道:“赵大人,您都抓着我了,我就是有话,也出不了这大狱啊!”

“你莫非以为我平安府衙,是那公私不分,屈打成招之所在?”赵真也不恼,平淡道。

“那好啊,证明给我看!”王扶突然趾高气昂起来。

“你想要怎么证明?”赵真顺着话头问。

“好吃好喝的招呼上,然后让我见月娥!若是做不到就算了!”王扶提要求道。

“好啊!”

赵真拍拍手,便有四五兵卒从狱门过,方桌一撑,便似开摆筵席一般。

满目热腾,香气充盈的饭菜看起来甚是可口,王扶的脸色却变换道:“原来是断头饭!好,我也不做那饿死鬼!”

王扶突然抓起桌上的碗筷,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看起来像饿了许久的流浪儿,让赵真颇为不解。

赵真走向一旁询问:“王扶是谁抓的?”

兵卒耳语,赵真的脸色更为疑惑,喃喃道:“莫非这世上有两个王扶?或者,易容术?”

黄莺儿拍了赵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让你细心些,着什么急,现在好了,露篓子了吧!”

“审完王扶后,到我小院里,我有话对你说!”

黄莺儿见此无趣,摇晃着脚步出了大狱,赵真只盯着王扶吃饭,并屏退左右,只留下两人看门。

酒足饭饱,王扶也恢复很多,不似起始那般虚弱,也少了许多疯狂。

“问吧,君子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扶端坐,浑不似传言中那般。

“你家中可有同胞兄弟?”

“并无,孤弱之人亦无来往!”

“何以谋生?”

“作丹青妙笔,号山阳散人!”王扶言语中多有骄傲。

“哦,王兄竟擅丹青,可有结交挚友?”赵真听此,语中稍显缓和。

又细察王扶惯用之手,见其无力,方知其身无罪。

“孤苦无依,哪来的挚友,赵大人看得起在下,竟唤我为王兄,想来也是信我无罪么?”王扶拱手作谢。

“作案之人气力甚大,王兄亦为人陷害矣!待我传证人前来辨认一番,照影即知!”

原来昨夜之时,府衙之中亦有证人前来,赵真听言存疑,便有了计较。

将原本拟定的告示撕碎重改,定下捉捕王扶后再作安排计划。

赵真相信,凶手定然还在这平安镇中,杀人留下的血腥很难在几日内抹灭。

何况镇守平安府要道之人,可是当年号称“追魂”的武林高手。

大国要镇,怎少得了护卫之人?

狱门外传来一阵脚步,一位大腹便便的证人走到赵真面前,拱手道:“赵大人,传唤小人来此,有何吩咐?”

药店的老板点头哈腰,标准的市侩模样,赵真摊了摊手道:“你且看仔细些,要你来,可是公证的!”

“赵大人放心,我虽早不看诊,但望人的功夫可没丢,请大人拿布帘来!”许老板请道。

赵真未发言,便有军卒前后,随即将刀递给王扶,作那照影之事。

“这,这说不通啊!”许老板惊呼道。

“怎么了?”赵真问道。

“大人,从影像上看来,这身形动作完全是同一个人,可王扶他不像!”许老板眉头紧皱。

“当然不像!”

阴恻恻的声音自大狱中响起,赵真和许老板如芒在背,看门的军卒亦围上两人,作守御状。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赵真大喝道。

“哦,赵大人以为我是什么神鬼么?”

灯火突然一阵抖动,有一人似乎从烛火影下走出,渐渐从虚幻凝实,与那王扶一般模样。

“这,活见鬼了这是!”许老板惊呼道。

“影子,果然是你们这群见不得光的老鼠!”赵真怒急,捏得骨结作响。

“看来赵大人记性不错,还记得我!”影子里走出的人带着病态的笑容,看得许老板心惊肉跳。

“赵大人,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许老板脚抖如筛糠,惧怕道。

“放心,大狱之所,可容不得贼人放肆!”赵真勉力镇定道。

“哦,那你是忘了当年在我跟前跪地求饶么!”

被称作影子的人突然娇笑道,让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小阿真,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就只记得我的坏了,如今也算故人相见,惊喜么!”

影子眼中突然出现异样的温柔,盯得赵真心里发虚。

赵真不敢答话,幼年留下的阴影让他受到天然的压制。

“我倒要看看,是何人冒充于我!”

沉寂了许久的王扶揭开了布帘,望向那影子,眼神清亮变迷离,惊恐道:“你,你竟是月娥,不,你不是她!”

“我当然不是王扶,也不是月娥,我让你们看到想看到的事物,我可是很仁慈的!”

影子笑道:“我来此可颇花费了一番功夫,也见识这平安府,确实不错,如今要带走一人!”

“你们猜猜是带谁走?”

影子开始缓缓走动,静可闻针落的大狱里,脚步仿佛捶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般,让人动弹不得。

“小阿真,我可真想带你走呢,可惜啊!不是你!”影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慵懒,仿佛是赵真的老情人般,

影子用如玉的指点着赵真的脸颊,调笑道:“长大了,倒是跟你爹挺像的,不过可没他英俊!”

“好啦!我要等的人也快到了,就不和你们这些小朋友玩喽!”

影子轻快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狱中几人方才从静状清醒过来。

“真可怕,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妖人!”军卒面带惧色,心惧不已。

“赵大人,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许老板告辞道。

“许老板还是再等等吧,影子还没走远!”赵真叹了口气,面色更为沮丧。

影子靠近他时,已对赵真的胸口塞了封信,数股寒冰真元正折磨着他。

“大人!”

赵真倒地,而后花园内却热闹了起来。

“影子,你竟敢闯进我向府来!”向晚意执剑决绝,喝问道。

“哦,是晚意丫头啊,怎么拿剑指着我?莫非我的到来惹你不高兴了?”

影子以长辈的语气回向晚意,可以看出互相认识。

“我这腿的伤势,全都拜你所赐,莫非还要让我拿好茶伺候你?”向晚意怒道。

“非也,非也,我可从未对你出过手,若是我,早就被你爹提剑追杀了!”

“何况地狱门中,会一手寒冰真元的人又并非我一个,岂能事事赖到我头上?”

影子的话显得很实诚,向晚意将剑入鞘,问道:“你要带走谁?”

“自然是在你身后的那位小友,他身上可有我地狱门许多的秘密呢!”

向晚意回首,见叶逍遥提着柄黑剑,贱兮兮地笑着。

“你不能带他走!”向晚意作拔剑状。

“我跟你走!”叶逍遥笑着,很快便越过了向晚意,在她惊愕的眼神中主动靠近影子。

“小晚意,人家小兄弟都愿意,你又有何话要说?”

“放心,不过是到无人之处问他一些事,你的小情郎会替你照看好的!”

影子提起叶逍遥,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心血原创,不喜勿喷,希望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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