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生腿上的伤年头久了,不好做伤情鉴定,周庭带的法医验过之后,还要送到市里作进一步的商讨。
不过,因为王索平日里胡作非为,这时也有不少村民站了出来,告他侵占民地等等,这本不是一个市局该管的事情,但周庭却来者不拒,交代手底下人一一记录在案,两个字:彻查!
王索在太阳底下抱头蹲了大半天,听着村民们的桩桩指证,终于扛不住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犯人纷纷被押解上了警车,周庭拉着冯生的手,跟他说判决很快就会下来,到时候一定会恢复他的任教资格,还细细吩咐他放宽心云云,把冯生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不是易正洲拦着,差点儿就给人下跪了。
村民们一反常态地走上前,对冯生嘘寒问暖,更多的是远远的不敢靠近,只歉意地望着这个瘸腿老人在那里啜泣。
易正洲从人群中喊来阿冬和英花,叫他们陪着冯生,自己则跟着周庭的车出了村子。
王德全在坝子里坐了半晌,才仿佛终于鼓起勇气般,爬起来拍拍屁股,往冯生的方向走去。
这时有个穿着时髦的女郎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一看见王德全就喊了声爹。
“哎呀,这不是德全家那英子吗?穿这么好看我还没认出来!”
“不是说她失踪了?怎么自己回来了?”
王德全也被这声爹叫得一愣,忙问道:“英子,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王英子缩了缩头,明显有些怕她爹,嗫嚅着说:“我到城里找男朋友玩几天来着……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吗?对了,我还给你和妈都带了礼物!”
王德全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抄起坝子上的苕帚就往王英子身上招呼,“你这个女子,做事总是这么不知轻重!我打死你!”
“哎呀!”王英子屁股上挨了一下,痛得满广场疯跑,“爹我错了!爹!别打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痛!”
村民们瞧着村长家再次上演一出鸡飞狗跳,都见怪不怪了,纷纷看起戏来。
此时,易正洲和周庭乘坐的警车停在了一处山坡上。
周庭率先下车,正准备去给易正洲开车门,后者忙不迭地下了车,笑道:“别别别,您这是折煞我了。”
周庭也跟着笑,“上边都跟我交代了,千万不能怠慢您!”
两人寒暄片刻,周庭乘车扬长而去,易正洲目送他离开,笑容一收,脚步转了个方向,往一旁停着的那辆黑色牧马人走去。
易正洲先是十分有礼貌地在车窗上敲了敲,里头的人帽子盖在脸上,似乎睡熟了。
见他不醒,易正洲转身就走,车里那人立刻就急了,帽子一揭车门一推,落地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
易正洲听见这人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易正洲!”这才满意地转过身去。
苏秋阳跟这人穿同一条裤子长大,自然知道很多旁人不知道的恶劣品行,深呼一口气揭过这茬,上前狠狠抱了自家一下兄弟,说:“好久不见!”
易正洲抄着手,说了句:“这么点儿事你三天才搞定,是挺久的。”
他出了王索家就给苏秋阳传了信,至今不过两天一夜,他却硬生生说成是三天,苏秋阳立刻就炸毛了。
“久?你还嫌我慢?!从益城到这里有多远你不知道?你知道东区分局有多少案子等着我去处理吗?宁理又不是我的辖区,你知道跨区办案有多少流程要走吗?这都是我动用了爸妈的人脉才办成的!人家周庭!堂堂市副局长!亲自下基层给你办案!还不够给你面子吗!你还嫌我慢!我真是、真是……”苏秋阳委屈起来,佯装抹了把泪,“我就不该来这一趟,我真是闲得慌!”
看他竟然要上车,一副被辜负了的小媳妇样,易正洲无声翻了个白眼,一把把他拉下来,又嘭一声踢上了车门。
“对不住对不住我的苏大队长,是我嘴贱是我不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这样的平民百姓一般见识,消消气,消消气嗷~”
苏秋阳气不过,眯了眯眼睛,恶狠狠地对着易正洲肩膀就是一拳,忽然惊了惊。
“你这段时间……健身了?”
易正洲一愣,摇了摇头。
苏秋阳狐疑地围着他转了个圈,办案多年的刑警,直觉到底不一样,易正洲被他上下打量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你、你干嘛?”
“你从益城离开到这里的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怎么感觉……”苏秋阳瞅着他,“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你的错觉吧?”易正洲料想他应该是看出了自己的变化,但佯装不知。
太爷爷给他重塑灵脉以来,身体素质机能一日千里,哪能还是那个孱弱模样?
苏秋阳虽然疑惑,到底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环顾一周,问他:“你家那白猫呢?”
易正洲脸不红心不跳地答:“他怕生,躲起来了。”
苏秋阳不可置信地伸出一指指向自己,“我算生?”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易正洲,“此间事了,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带他回家。”
“人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