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不尔已解其意,拱手相请:“张公子,这一桌美酒好菜也别辜负了啊,不如在下陪您先用晚膳可好?”
张永德实在饿慌,便邀霍不尔一起上桌,二人推杯换盏,好不情重!
几杯温酒下肚,用了半席酒肉,张永德这才又问:“吕公子常有此状?”
霍不尔放下筷箸:“偶或遇到官家小姐刁难,实是……身不由己啊!”
“在下听闻,王峻大人府内也有乐师是座上客……”张永德欲言又止地望向霍不尔。
霍不尔轻轻点了点头:“在下虽与吕喆是王大人府内提拔,但我二人身在江湖,又怎能奢求王大人时时事事念顾呢……”
“虽不能时时事事,但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王大人到底贵为枢密院使,他们……也不卖你们个人情?”
霍不尔闻言叹了口气:“我等区区乐师,不过靠艺而活,如若不明人情世故,不懂圆滑周施,谁还愿意借艺取乐呐?”
话音刚落,只听厢房内传出吕喆的梦呓声:“你等且看吧……”
柴荣府内。
烛下光明,若茵与妹妹兰溪一针一线赶制女红。
只听柴荣手持兵书嗟叹道:“除夕已近,却不知圣意如何啊……”
若茵和妹妹交换了眼色,缓缓而言:“兵戎初解,边界不稳,皇上恐难高枕,定会忧虑那北汉刘旻举兵再犯,此刻若将戍边将士召回……不利啊。”
柴荣听罢首肯:“京城安稳,官兵可无后顾之忧,只是思乡念家之情尤甚啊……”
“皇上悉知敌兵已退,御命节度使开府放粮,又为军营送来米面菜肉,咱们也可过一个……饱食之年了啊!”兰溪在一旁笑着说。
“是啊。”若茵又望向柴荣,“妾身写了家书,只等父亲回信传叙京中现况。”
“还是夫人想的周全。”柴荣放下兵书,走近铁笼子,将火翻旺。
“想来,公公也有月余未见书信……”若茵凝视着柴荣背影,“不如,现下修书一封,一来探问家中一切是否安好,二来……恳请公公进京面圣,将军意下如何?”
柴荣回身看了看两位夫人:“朝中耳目众多,家父若是频繁出入宫闱,恐别有用心之人,妄加揣测圣意……”
“抛开君臣,两家本是姻亲之帘,怎么反倒渐行渐远?”兰溪略显不解。
“正因为姻亲之故,皇上才……更加不便偏佑,以免落人口实。我又岂能让皇上为难?”柴荣挪步走近桌案,伸手将烛芯微拨点亮。
“将军所虑确也有理。”若茵朝妹妹眨了眨眼睛,“不过,将军虽能洁身自好,然朝堂之上,人心难测,众口铄金啊……”
“家父虽在朝为官,却也不敢越界,唯恐受小人加卯,如此,还有……”柴荣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心怀叵测之徒伺机加害……”
“将军真可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呐。”兰溪深吸了一口气。
“这也不过是为了保全两家数十口人的性命罢了。”柴荣无奈苦笑,在桌案旁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