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务繁忙,怎好劳你相送?”陈泉抿笑着拉住张永德的手。
“咱们什么交情,你还跟我见外!再说,今日一别,不知下次见面是何年月了……”张永德珍惜同窗之谊,略显惆怅地紧握对方的手,“只恨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而已。”
“你俩何必如此伤感。来日方长,还愁没有把酒言欢之日么?”吕喆做了个举杯的动作。
众人点头称是,陈泉赞赏道:“依在下所察,吕乐师才是我们几个当中最为多情之人呢。”
吕喆闻言,偷偷瞄向张永德,却见对方也在盯着自己看。
曲终人散。目送陈泉兄弟二人渐行渐远,吕喆轻声告诉霍不尔:“依我看,这个潘公子,倒有几分璞玉浑金的性情在身上。不尔,你以为呢?”
“就算你说的有理。可越是璞玉浑金,就越是让人难以承受。”霍不尔不置可否,垂头呆呆地望着攥在手中的那枚素色荷包。
“你如今胸中宽阔,他又是纯情公子,有什么放不下的?”吕喆眉头上扬。
“你就别打趣我了。他可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没必要戏弄人家吧。”霍不尔心有不舍。
“这怎是戏弄?不过是……给他心中开窍,注些人情世故,教他增长阅历罢了。”
“他若抚琴而来,尚可以陪些情谊,倘若……他迷恋香菊阁的酒色,我岂不成了挑唆……”霍不尔顾虑重重。
“难道驸马爷常来香菊阁,也是迷恋酒色的缘故?”吕喆打断霍不尔的话,反唇相讥。
“你明白我的意思,又何必歪曲?”霍不尔摇头不解。
“人家主动示好,你只管迎合就是,何必拂了他的面子,反衬得你不解风情……”
“他若是寻常人家的子弟倒好说,可偏又是……万一误了他的仕途,我心里怎得安稳?”
“你呀!凡事都……先替别人着想,宁可委屈自个儿,独自承受一切……”
“怎么会是独自承受呢?不是还有你同我苦甜相依的嘛?”霍不尔说着拍了拍吕喆的肩头,露出欣慰的神情。
“咱俩啊,应该叫做疾病相扶!”吕喆说罢咯咯发笑。
王峻府内。
“这个符彦卿真是只狡猾的狐狸!”王峻轻拍桌案一角,“一面承诺力谏皇上让柴荣小儿不留京城,一面又奉承皇上……真是气煞老夫!”
“相爷莫要动怒。”丁庸一旁小心答话,“相爷细想,那澶州绝非平安之地,一如烫手的山芋,如今柴荣奉旨前往,料来不能一帆风顺……”
“可是,如此军国大事,为何不召群臣共议,反而只听那几个老儿的一面之词?”
“相爷想是忘了,此番柴荣赶赴澶州,乃是户部奉旨调派,而非枢密院发文,可见皇上并没有完全按照‘军国大事’的规矩处置啊!”
“你提醒得很是,老夫险些忽略了这一出!”王峻恍然大悟,“既这样,那柴荣此去澶州,既添不了一兵一卒,也增不了一车一马喽!”